出刺目的藍光,有的簡直是透明的。
五十六枚暗器,全釘向龔俠懷。
她的目標只是龔俠懷。她的敵手也只有龔俠懷。
這時候,她背後的老漢也猝然出手。
這樣一個老人,就像太陽突然從大地裡升起來驚破了黑夜一般,他也完全破除了他的蒼
老顢頇。
他發出怒吼,怒吼甚至蓋過了木頭車衝過崎嶇不平薄雪地上的聲音。
車子撞向龔俠懷。
——這一撞之力足以撞塌一座城門。
可是這一撞要比起他的駝峰一頂之力,還差似從臨安到長安那麼遠。
——否則他也不叫“山為之開”牛滿江了。
他全力往龔俠懷衝去。
衝到一半,他兀然半空打了一轉,速度不減,以背部撞向龔俠懷。
在“千瘡百孔”鍾夫人和“山為之開”牛滿江全力發動攻勢的時候,雪堆、街角、圍
牆、暗弄裡同時冒出了十數名大漢。
快、而無聲。
手裡持械。
他們掩撲向龔俠懷。
他們的目標都一樣:
必殺龔俠懷!
——當然,如果有人攔阻他們,使他們這攻擊的目標受到阻撓,他們也照樣格殺勿論。
現在龔俠懷所遭遇的險境是:要應付鍾夫人滿身的暗器,要避開牛滿江的拔山河的一
撞,同時要避開許多人要命的刀、奪命的劍、討命的兵器
還要接下一個無辜的嬰孩!
2 星星·月亮·太陽
龔俠懷不知何時己卸下了身上的錦袍,錦袍忽已罩在鍾夫人急旋的身上,就像一個最溫
柔的情人輕輕為他心愛的女子披上一件風斗。鍾夫人正好已發射她的暗器。
一下子,袍子無法無天地罩住了她,使她變得像是在自己胃裡下毒,所有的暗器都被正
罩下來的袍子倒逼了回去——這使得她比在井裡避雨還更狼狽不堪。也真夠她應付的了。能
放一頭惡犬去咬人的主子,不一定能抵抗得了那頭惡大的回噬。
龔俠懷伸手。
伸出左手。
左手手掌。
手掌在牛滿江背後駝峰上輕輕二按,就像一個老朋友拍拍久違了好友的肩背一般。
在牛滿江的感覺,彷彿一背撞入海底三萬海里,完全渾不著刀,且深不見底。
至於其他的人,龔俠懷不在乎。
——他又不是沒見過比這回更意外更可怕的攻擊。
他在乎的是那嬰孩。
他輕舒猿臂,把嬰孩穩穩地接了下來。
就在這時候,那“嬰孩”全身棉襖迸裂成片絮,而且對他發動了攻擊。
要命的攻擊攻的往往是要害。
那“嬰孩”兩指一扣,就扣住龔俠懷的咽喉。
——當龔俠懷發現那“嬰孩”不是“嬰孩”的時候,那要命的一扣已扣在他的咽核上了。
如果龔俠懷的頸上不是多了一件事物的話。
手掌。
龔俠懷的咽喉上多了一隻手掌。
他自己的手掌。
那“嬰孩”曾一捏就拗斷一把鋼刀的鐵指,扼在這隻有血有肉的手掌上,就像一把菜刀
砍在石頭上。
如果真的是刀,得要碰出缺口來。
如果只是手指——那“嬰孩”的手指現在就痛得像切成了十八截的香腸。“嘖嘖嘖,”
龔俠懷惋惜地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可是星星、月亮、太陽一齊出來了。”“只不過,”
他微責地道:“陰盛男,你的短指劍未免過於陰損!”
那“嬰孩”跳開,同時掣出一把藍汪汪的懷劍來。
他跳到駝子那兒,像一抹流星,快而亮。
駝子身形一長,骨骼格格聲中,似是暴長兩尺,外罩披衣全裂開了,亮出一身火紅的服
飾來。
他去扯開鍾夫人罩著的袍子。
那袍子真的被暗器打得千瘡百孔。
鍾夫人彼著發、白著臉,雲鬢散亂,在袍下咻咻喘息。
——誰要應付她這種暗器都不容易。
——包括她自己。
此刻,全場無聲,被江湖上稱為殺手裡的‘星星、月亮;太陽’的牛滿江、鍾夫人、陰
盛男,都狠狠地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