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的可是自己!”
那漢子衣衫單薄,但神色堅毅不屈,“三師父,您不可憐我,小星不敢有怨,可是龍頭
那兒,在夥兒可不能坐視不理啊!”
高贊魁臉色一寒,用一種低沉的聲調說:“杜小星,咱們有多大的本領,就做多大的事
兒。”就憑你這點能耐,也要管這樁閒事,我只能送你一句話:除非是活得不耐煩了。”
然後語氣一緩,勸說那在風中顫抖的漢子;“我說,小星,你就算了吧。你一直只是個
外圍的小人物,過去有過去的龍頭,現在有現在當家的,你犯不著惹事”
“可是,”杜小星椎心泣血地道:“龍頭是大家的龍頭啊!那天,明明在‘臨風快意
樓’上有人看見龍頭他手腳都給廢了,這我懇清大家暫且放開私怨,先行救了龍頭再
說,不能讓八當家孤身苦戰啊——”
放肆!什麼恩怨?!你胡說什麼?!”高贊魁叱了一聲,然後強抑著怒氣,嘿聲笑道:
“杜小星,你別聽人亂說,趁老四他們還不知曉,趕快走吧!”“我”可是在“詭麗八
尺門”裡,準都知道杜小星始終在門外徘徊不去,矢志要勸動大家發動拯救龍頭的行動。
“杜小星活得不耐煩了,”朱星五冷笑,“他這樣莽撞會害了大家的。”
路雄飛因為他妹子的事,既怕開罪了四當家,又怕二當家不愜意,正待將功贖罪:“龍
頭,不如我去把他”
朱星五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他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他只是在眼裡流露了一點嘉許之色。
然後百般無奈的一聲輕嘆。生命,有時候比某些的一聲嘆息還不值錢。
在流麗的陽光閃耀下,河水在冰層裡發出輕微的金屬交鳴聲。在北風裡,再沒有一棵樹
敢有葉子,再沒有一條漢子敢敞開衣襟。人們連酒壺都緊緊塞好,怕酒也成了冰;打好的水
馬上洗臉,怕臉盆變成一塊大冰;洗臉的時候也不敢用力抹拭,怕臉皮連同一層薄冰一齊撕
下。
這年頭,臉皮還是要的。
冬天的風,呼呼地吹,像有很多話,繼續要以不客氣的方式來說。鳥屍散落在地上,迅
速為正飄下來的白雪掩蓋。它們命運裡逃不過這個冬天的。大地靜寂,才不過是幾十丈遠的
孩子們在嘻戲,聽來好像隔了一世才傳了過來。雪地上有孩子們尖尖細細足印,但卻很深,
像一隻只粗心的狐狸步過。現在還有陽光,但天會黑得很快,晚上會更冷:冬天的日子還長。
葉紅還在等待答案。
簡單說:“我先說?”
單簡說:“你先說。”
簡單說:“好,我先說。我很失望。”
“哦?”葉紅一向喜歡先“哦”了一聲,然後再去說他要說的話。這次他先問:“為什
麼?”
“我一向很崇拜龔大俠的。我把他當作是日殺強仇、夜讀春秋、大義凜然、生死不屈的
英雄好漢,沒想到他一意孤行,把他的朋友推進了深淵。”簡單簡簡單單地道:“他暴戾、
好色、莽動、且無識人之能,令我好生失望。”
“等一等,”單簡說:“你這樣說,何以見得?”
“他要不暴戾,為何在他仍掌門中大權時,他的兄弟們會不敢對他說出反對的話?他若
不好色,怎麼跟路嬌迷這種女子發生不清不楚的關係?”簡單說,“如果他不莽動,天下那
麼多人不抓,卻偏要逮他?只要他有一點識人之能,他怎麼跟那一群只能共富貴不能同患
難,稍見風吹草動即亂作一團,再痛斥自己老大種種不是的人結義?”
單簡想說些什麼,忽又只剩下了一句:”這些話讓人傷心。”
簡單堅定他說:“真話都是令人不安的。”
單簡冷笑說:“真話往往只對一些人而言是真實,一些人卻認為是謊言。”
簡單有些狐疑地道:“你的意思?”
“龔大俠只不過是一個人,他沒有必要是神。你當他是神,那是你的錯。我不知道他的
兄弟們為他做過什麼,但我卻知道他帶他的兄弟們做過什麼。那些事都是我們夢想要做的,
做漢子總是要放棄一些應得的。既然已一起做了,不想做的可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