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情洩露了她善良的品德,她的無助就是她的無悔,她
那長長的且曲曲的睫毛已許久沒對剪過陽光、花香和自由。這女子有一雙纖秀的手,指甲上
都凝紫黑色的血,這才真正不留餘地的洩露了她受過的苦刑。
王虛空沒見過這女子。
丁三通也沒見過。
——但那女子的高貴品質,讓人一看就有一種憐惜的感覺:覺得她不該出現在這種地方
也不該受這些劫難。
他們就押著她,走過那一幢幢鬼域也似的甬道。
甬道兩帝是監牢。
裡面照樣有人。
有還活著的人。
有活著等死的人。
有死人。
牆上的火把,因這一隊人虎虎地步過而掠起一陣陰鳳,吹得火光是晃不已,照出牆上有
一條壁虎,背是灰色,下頷到腹側之間卻勾勒著藍、紫還有紅、赫諸色,美麗極了,美得令
人不敢置信,好像它是有毒似的。
“咱們該怎麼辦?”丁三通低聲的問,“押審的人不是龔俠懷曖!”
“不管了。負責的人不是姓寇的嗎?據那兩個傢伙說:龔俠懷也是他安置的,咱們跟過
去瞧瞧再說;”王虛空也用一些微像遊絲一般的語音道:“況且,這麼美麗的女子,咱們倒
要看看他們要拿她怎樣!”
“好色!”丁三通唔道。
“這叫色膽包天。”王虛空回應了一句。
兩人說笑但卻沒有笑。
因為不能笑。
也不便笑。
——不知怎的,王虛空和丁三通都同樣的覺得:今天晚上,一直笑不出、笑不得。
轉了幾處,地勢愈來愈高,地方也愈來愈雅緻,再也沒有先前的悽慘黯氣氛了,而且居
然還看到天穹,星光足可以篩進來。滿天的星子低得像是一個馬上就要覆蓋下來的神話似
的。
那女子敢情是許久沒見過星光了,臉上現出了一些喜歡的樣子——但仔細看的時候,又
好像不是,而是一種幻望的幽怨。
他在經過星色可以照得進來的長廊上,不過片刻間的事:這片刻裡她是個絕色。
之後,大家都停住了。
那一道門己到了。
——門後是什麼?
她又那麼地疲倦,累得像再也禁不起風霜,再也活不下去了。
連王虛空和丁三通看了,都升起一種淒涼感覺。
這些擺設都是用木或是鐵製的。上面結著一些鏽一般的汙漬,像赭色的苔蘚一樣地黏在
那裡,生了根。
室內還生著一盆熊熊的火。
“頭兒,你說,寇太保和孫爺會拿她怎麼弄?”
“——他們!這還用說麼!”
“反正,不管他們怎麼做,咱們都看著就是了、聽著就是了——而且,咱們都是看不
見、聽不到的。”
“知道了。”
然後這一行人都突兀地笑了起來。
像幾隻狗咬死了一隻貓後互相吠了幾聲。
這時,傳來一些聲響,好像一些什麼覓食的動物回到洞裡一般似的。
大家都立時噤了聲。
進來的大概也有七八個人,有的魁悟粗礦,敞著衣襟,露出滿胸長滿的毛——但看上去
反而有點不大像是胸膛,而似是一個特大的陰羹;也有的手裡捧著筆、硯和紙,似是來寫文
章、畫畫什麼似的。也有的很冷、很沉、很靜,以致完全不能從他們的形貌中分辨得出:他
們是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