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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部分

了一聲轉身下去,臨走時把房門輕聲帶好。

屋子裡安靜下來,空氣中有上等的素馨香和蘭陵美酒的香味混在一起,讓人昏昏欲睡。

葉逸風抬手捏了捏脹痛的太陽穴,皺著眉毛從矮榻上慢慢的站起身來,走到視窗去把窗扇輕輕地推開一道縫隙往外看。

紅杏閣是後樓最安全的一處所在,屋門外是三樓的欄杆,下面可見鶯歌燕舞,笑語聲聲。左右都是空閒的屋子,裡面是藍蒼雲的人在裡面,平日裡沒事兒他們就在裡面睡覺,但凡有誰鬧事兒,他們便是看護杏春園的打手。而長窗外則是一處幽靜的小花園,再往後去便是專門調教清倌人的清韻閣。

此時已經過了三更天,前面玩樂的客人們沒有散去的也都摟著姑娘進了房間,歡笑聲漸漸地稀疏下去。夜風呼嘯的吹過,冷冽的空氣帶著潮溼的水汽,似是有一場雨雪已經醞釀而成。

葉逸風的醉意被冷風吹淡了些,又忍不住抬手揉著太陽穴,暗暗地想:那次跟杜玉昭一起在青樓裡胡鬧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七年前還是六年前?

記得那年兄弟二人是為了慶祝他們的第一家錢莊開業,那天倆人都喝多了,然後杜玉昭拉著葉逸風進了一家青樓,包了那裡最漂亮的四個姑娘,然後隨便拉過兩個塞給葉逸風,說道:“大哥,你玩的盡興些。”然後便自己拉著剩下的兩個進了一個房間。

那次是葉逸風第一次近女色,也是至今為止二十四年來唯一的一次。

如今想起來,那種感覺還很深刻。瘋狂之後除了累之外,毫無一絲喜悅的感覺。更不要說什麼幸福,什麼山盟海誓之類的事情。

那些在葉逸風的眼裡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盡興麼,倒是累的盡興。

至於其他,葉逸風除了感覺很醜陋很無聊之外,什麼也沒體會到。所以從那以後,他再不近女色。

這些年來,幾個兄弟曾不止一次的想辦法替他張羅,可不管他們怎麼折騰,最終換來的也只有葉逸風的兩個字:“無聊。”

直到錦瑟出現在他的生命裡之後,他才漸漸地體會到牽掛一個人的滋味。

他才一點一點的懂得了原來一個人住進另一個人的心裡,或者書讓一個原本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進駐到自己內心的最深處,竟然是如此幸福又如此痛苦的事情。

原來一個人真的可以為另一個人去做任何事,哪怕他傾盡所有所換來的也不過只是她一個開心的微笑,也覺得那是人生中最有意義的事情。

原來古人說的那些‘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話竟然真的是發自內心深處最虔誠的誓言。

時至今日,當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在他身邊委屈的哭著離開,而他出了頭疼還是頭疼時,他才明白,‘情愛’二字,原來如此。

它竟然是毫無道理可言,毫無規律可講,毫無預警的發生,也絲毫不受理智的控制。就算是沉醉至此,只要不是她,他也不會生出半點憐惜。

“錦瑟”葉逸風喃喃的喚了一聲她的名字,便覺得唇齒之間皆是她櫻唇香舌的味道。剛剛平靜下來的情緒就這麼忽然之間一陣陣的暴躁起來,“瑟瑟這輩子,恐怕也只能是你了”

此時,睡夢中的錦瑟忽然驚醒。

沒有做什麼可怕的夢,甚至連最尋常的夢都沒有。也沒有聲音,外邊窗下的矮榻上珍珠睡得正濃,細長的呼吸聲一下一下的,極有規律。

“好好地怎麼就醒了呢?”錦瑟輕輕地嘆了口氣,慢慢的坐起來,側身靠在架子床一角的檀木雕花上,一手捂著胸口,沉了口氣,想也不想的隨口嘆道:“也不知道葉逸風那傢伙這會兒在做什麼。”

老天陰沉沉的憋了一天一夜,直到黎明時分方下起了雨。

初時是雨,淅淅瀝瀝的夾雜著冷風,落在地上來不及滲進泥土裡便結成了冰,不多時空中的雨絲也變成了冰碴子。落在地上悉悉索索的聲音,地上漸漸地泛起了一層霜白。

此時香爐裡的香已經燒盡了,屋子裡的香味漸漸的冷下去,有一種‘瑞腦銷金獸’的意思。

錦瑟裹緊了被子躺在床上,看著窗戶紙聲泛起的青白之色,再也沒有一絲睡意。

門外簌簌之聲忽然加重,在這寧靜的黎明裡,這樣的聲音有些突兀,似是有人踏雪而來。錦瑟心頭一愣,忙低聲叫喚人:“珍珠?珍珠!”

珍珠正在酣夢之中,聽見錦瑟叫,忙應了一聲:“奴婢在。”然後一下子坐了起來,又迷迷糊糊的問:“怎麼了,姑娘?”

錦瑟低聲道:“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