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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同行的逃難人都說傳文不行了,關東還遠在千里之外,那野地亂墳中怕又要添這個瘦弱的少年郎了。

只是鮮兒性子堅,怎麼也不放棄,求爺爺告奶奶,自己又連拉帶背,硬是把傳文拖到一個市鎮上。實在走投無路了,鮮兒咬牙寫了“賣身救兄”的帖子,在自己頭上插了草標。

也巧,當地一個張大戶要給自己的傻兒子娶親,看鮮兒乖巧,談妥了條件,把兩人接回家安置了。

鮮兒正哭著,張大戶推門進來,把幾包中藥遞過去說:“這是給你哥抓的藥,熬了吧。生死由命,能不能活過來就看他的造化了。”鮮兒說:“大叔,謝謝了。”

張大戶說:“別說謝,早點把你哥救活吧。撿個日子你就和糧把親事辦了吧。”說罷走了。

鮮兒給傳文餵了藥,可傳文還是不省人事。

傭人劉媽端著臉盆,拿著衣服來了,說:“閨女,你哥好點了?”

鮮兒擦著淚說:“還沒醒過來。”

劉媽說:“老爺請你過去,和你女婿見見面。”

鮮兒說:“劉媽,光說他有病,到底是什麼病?”

劉媽說:“唉,就是有點病,你可千萬別惹他,他要是犯起病來可嚇人哪!你見過就知道了。老爺叫你洗洗臉換件衣裳。”

鮮兒問:“他叫糧?”

劉媽說:“小名叫糧,大名叫張文良。”

鮮兒更了衣低眉順眼跟著劉媽進屋。張大戶和老婆坐在八仙桌兩側。

糧斜眼看鮮兒。他有點痴呆,卻十分刁頑,蹦著嚷道:“我不要臭要飯的當老婆!”

糧他娘說:“糧,你睜開眼好好看看,這閨女蔥俊兒的,陪你玩兒不好嗎?”

糧走過來問鮮兒說:“你叫什麼名?”

鮮兒說:“俺叫鮮兒。”

糧說:“鮮兒,你願意跟我玩?”

鮮兒說:“願意。”

糧說:“拉鉤?”

鮮兒點點頭伸出手去與他拉鉤。

張大戶說:“好了,這兩個孩子像是有緣分。鮮兒,明天你和糧就把事辦了吧,給他沖沖喜,帖子都發出去了。”

鮮兒說:“你說話得算數,俺哥的病你們可得下勁治,大夫三天一看,湯藥兩天一副。”

張大戶說:“我可有言在先,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我會盡力的,死活可不敢打包票。”

鮮兒回了房。夜深人靜,她卻毫無睡意,輾轉良久,她守著昏迷的傳文給他跪下了,流著淚說:“哥,你醒了吧,明天俺就嫁人了。哥呀,你可別怨俺啊,俺實在一點辦法也沒有了,俺扔不下你,得救你呀,為了救你俺什麼都能捨呀,這輩子不能給你做媳婦了,下輩子給你當牛做馬吧!”

第二天,張大戶家忙忙碌碌,門口張燈結綵,娶親的鼓樂聲響徹庭院。

鮮兒對鏡理妝,哭成了個淚人兒。

劉媽走進屋說:“鮮兒,別哭了,怎麼不是嫁人?開臉吧。”

鮮兒悽然道:“劉媽,開臉就免了吧。”

劉媽說:“太太說了,一定要開臉,這是規矩。”

劉媽給鮮兒開臉,說:“鮮兒,不,該改口了,以後得管你叫少奶奶了。少奶奶,少爺還小,精神頭也不濟,你多包涵點,只要哄著他高興就行。好了,臉開好了,戴上絨花。”

鮮兒頭戴絨花,俊美無比。

劉媽嘆口氣說:“唉,多俊的閨女啊,可惜少爺沒福消受。”

說著又給鮮兒穿鳳衣,戴鳳冠,蒙蓋頭,不斷地嘆息說:“唉,也沒孃家人送送你,我權當是你的孃家人吧。好了,去吧。”

鮮兒起身,一步三回頭,離開了昏迷的傳文。從廂房到堂屋的路是那麼漫長

香案上香菸繚繞,紅燭高照。張大戶夫妻坐在八仙桌兩側,親朋好友擠了一屋。

司儀說:“新郎新娘詣花堂。”

糧扮鬼臉兒,耍猴相,牽著紅綢引出鮮兒。有人捂著嘴樂。

司儀說:“鳴奏喜樂,放鞭炮。”

院裡鞭炮轟鳴,喜樂高奏。

司儀說:“新郎新娘向神位祖宗牌位進香燭。”兩人進了香燭。

司儀說:“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新人跪拜神位祖宗,起身。

司儀說:“拜,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糧不耐煩了說:“不好玩,一點兒不好玩,鮮兒,咱倆出去玩打老爺吧。”

劉媽忙說:“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