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傑耍賴:“我可沒尿,是你尿的!”
傳武說:“又要耍賴!看看你的褲頭,溼沒溼?”
傳傑笑了:“二哥,看也沒用,我沒穿褲頭,光著屁股呢。”
傳武:“好啊,你小子,早就有準備,看我不告訴咱娘!”
傳傑說:“告就告唄!我是怎麼落下的尿炕毛病?還不是因為你?你和玉書灌了我八大杯,老掌櫃不知情又給我喝茶,沒憋死俺。還沒找你算賬呢!”
傳武:“哎,你是怎麼回事?怎麼總是尿炕呢?就是憋不住?”
傳傑說:“唉,自從那回你和玉書作弄了我以後,晚上老做夢,夢見憋尿了,滿哪兒找茅房,可就是找不到,末了總是找到了,掏出小雀就尿,譁尿了一半就醒了,可就摟不住閘了,就索性尿個痛快,啊,真痛快!我這毛病就是你給坐下的,對不住了,只要你沒討媳婦,和我睡一個被窩就受著點吧。”
傳武說:“行,我就受著,可將來你找媳婦怎麼辦?尿了炕就賴媳婦?”
傳傑說:“這你就不用操沒味的心了,車到山前必有路。”
傳武說:“好好好,不操心,起來,曬尿褥子吧。”
一家人在院裡吃晚飯。
文他娘高興地說:“俺三兒出息了,站櫃檯了。以後好好跟著夏掌櫃的學本事,做個好買賣人,給你爹臉上增光。”
傳武臉勾勾著:“有什麼呀,不就是站站櫃檯嗎?多綁人呀,以後就沒工夫玩嘍!”
文他娘瞪了他一眼:“你就知道玩,玩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就你這樣的還能學出徒?猴年馬月吧!將來就是個拉彎彎鐵的料。”
傳傑問:“娘,什麼是彎彎鐵?”
文他娘說:“就是犁杖唄。你二哥就配種地。”
傳武說:“種地就種地,自由自在的也挺好,沒那麼多的麻煩事。哎,三兒,掌櫃的知不知道你尿炕?你說你要是把人家的炕尿塌了怎麼辦?”傳傑說:“這你就不用擔心,我睡院裡的倉房,單間。”
傳武嘿嘿笑道:“那也危險,你說你要是尿一宿,第二天掌櫃的一開門,嘩的一聲發大潮了,把掌櫃的衝一個跟頭,掌櫃的好喊了:不好了,逃命吧,渤海又發大潮了,船老大,趕快扯篷呀,奔旅順口吧”
文他娘捋了傳武一筷子:“你還有臉說,你弟弟尿炕的毛病還不是你給坐的?這筆賬我還沒給你算呢,我都給你攢著,等你爹回來算總賬,你爹不扒了你這張皮才怪呢。”
傳武涎著臉:“扒唄,死豬不怕燙,我正嫌自己長得黑呢,扒了這張皮,露出細皮嫩肉更好。”
文他娘哭笑不得:“你說你這孩子,怎麼就成了滾刀肉了呢?三兒,不稀理他,咱到了夏掌櫃的那兒別的都不用想,一門兒心思學生意,將來自己開個鋪子當掌櫃的。”
傳傑一笑說:“娘,我就是這麼想的。”
2
炎炎烈日下,鮮兒跟著戲班子邊走邊學,一起開始了流浪生涯。田邊地頭,河邊林中,鮮兒是個有心人,抽出空來就用心地學習著、演練著,尤其是苦練二人轉的三大絕活兒:手玉子、扇子和手絹功。
鮮兒本有唱戲的根基,又天生一副亮嗓子,王班主真是傾盡了所有去教她,大機器和大蜡花更是手把手教導、呵護著這個師妹。不覺中,鮮兒的唱功技巧已是嫻熟精進,非比尋常了。
晚霞映照下的原野土路。戲班子的馬車向著夕陽沉落的方向緩緩走去。一隻野兔從路邊掠過。
大機器等人喊了一聲:“抓兔子!”向兔子跑的方向追去。
鮮兒手執玉子,喊道:“別追了。”
說著揚手,玉子飛去,擊在兔子的腦殼上,兔子立時斃命。
眾人誇讚道:“鮮兒,好俊的身手哇!”
鮮兒謙虛道:“這算什麼,你們沒見過咱師父的玉子打飛鳥?”
大機器說:“我們是見過,你見過?”
鮮兒笑笑:“我聽說過。”
大蜡花提著兔子高興地跑回來,衝著王老永說:“師父,好大的一隻兔子,燉一燉給您補補身子吧。”
王老永說:“大夥一起吃吧,打打牙祭。鮮兒,我看你的玩意兒可以了,以後有機會就登臺吧。”
鮮兒問:“師父,我行嗎?”
王老永說:“我看行了,你要是登了臺可就給咱蹦蹦戲開了先河,頭一回有女角兒了。起個藝名吧。”
恰巧天上雁陣經過,王老永靈機一動說:“我看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