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鬥,但米價今天又賤了。花草收入七十兩零八貫,得趕緊派人去收賬
知書心裡著急,催道:“您不去問問?京中形勢越發緊張,咱們又在城外,打聽的不好,得趕緊避進城裡才好!”萬一發生禍事,汴梁九門禁閉,城中固然無事,他們這些外面近郊的莊子可倒了大黴。
錢多多漫不經心:“究竟哪裡倒黴還不一定呢”她話中有話,知書聞言愣了愣。對於這些大事雖不清楚,但也隱約從宅子裡日漸凝重的氣氛和兄長匆忙步履中看出些苗頭,否則她也不會著急的提醒錢多多。聽著她的意思,是早就有防備?
知書舒緩口氣。唔,錢娘子慣來做事有準備,既然她沒警覺,就代表相安無事——至少目前相安無事。難道說會發生意外的地方是城中?想著想著又緊張起來。若是城裡不好,可得提醒哥哥把父母親戚接出來這處宅子別看外表上尋常,其實是外鬆內緊,府裡調了三十幾個護衛分散四周,府中僕人也不乏好手。若當真有意外發生,足以抵擋一二。
到得晚間,照例是按摩時間。墨棋已經代替半夏成為別宅外主管,貼身伺候的事情自有新選上來的小廝負責。小廝安靜的將熱水端到房間,不必吩咐悄悄退出。小五坐在塌上,注視著錢多多幫他脫鞋卸襪,光腳丫泡在熱騰騰的水中,發出舒服而又痛苦的呻吟。
多多笑著:“大夫說有感覺就是進步。看來這次求得的偏方很是管用,還得堅持才好。”
小五微笑:“唔。”
多多又道:“過兩天天氣暖和些,我想去山上走走,你可得陪我一起。”
小五微笑:“唔。”
她不免奇怪。這人今天怎地這般好說話?抬頭警惕的望著他:“說吧,又做了什麼錯事?”
小五微微笑,伸手將她拉起,不顧她**的雙手,頭靠在錢多多肩頭,近似耳語:“多多,恐怕你要變賣家產了。”
多多一愣:“你又買了什麼古籍孤本?”
小五搖頭。
她怒喝:“又資助哪個寒門學子?”
小五噗嗤一笑。低低說:“江南來信說彩雲生了個大胖小子,你不想去瞧一瞧你的侄子?”
她一怔,隨即狂喜湧上心頭:“彩雲生了?這麼快?那是得去看,快點寫信給娘,說我們過兩天收拾收拾就出發去看她他們在江南?”一把推開林小五,正色瞪他。
“她們不是在塘沽好好得,跑去江南做什麼?”
她此刻如同炸了毛的獅子,劍拔弩張,一幅不給合理解釋就要掀桌子砸板凳的凶神惡煞。小五嘆息,雖然當初就曉得她不溫柔不賢淑脾氣也不好,但朝夕相處下來,偶爾還是忍不住要哀怨——我是做了什麼孽,才找到一個世間鼎鼎兇悍的女子為心上人!
他遲遲不解釋,多多越發忿然。逼迫:“不是說好萬一形勢不好就從塘沽上船離開?你把他們遷到江南是什麼意思?林小五,你當真不想娶我了?你打算就這麼不明不白的一輩子拖著我不給我名分?我告訴你,你做夢!”
想來想去,他瞞著自己挪動老孃和弟弟弟妹,唯有這種可能性最大。
留在汴梁,無論身份為何,他是娶不成自己得!唯有離開汴梁遠遠的,最好也離開大宋遠遠的,她才能明媒正娶八抬大轎!——雖然得不到林家親族認可,但錢多多都認了!她所求,一生一世一雙人,但前提必須這雙人是經過明媒正娶得!沒有條件可以創造條件,沒有媒人可以創造媒人,這一切一切的前提都必須是遠離林家勢力。
老話講的好,聘則為妻奔是妾。她都捨下臉面打算同他私奔去了,他居然還敢不從?
小五來不及說一句話,全被她自說自話搶了先。他聲量又高不過她,只好眼睜睜的瞧著錢多多越說越興奮,越說越來氣,最後連什麼陳世美秦香蓮之類的胡話都出來了。無可奈何,只得一聲斷喝:
“多多!”
沒人理。錢多多繼續高聲訴說自己何等痴心,他是何等負心。直把自己塑造成痴情不改的可憐女子,而小五則成為戲文裡該被狗頭鍘的負心漢。
小五頭疼不已。早知道就不叫京裡戲班來唱戲了,一出秦香蓮怒打負心漢惹得全府上下女人們眼淚汪汪又滿腔怒火無處發洩。早察覺錢多多對此深惡痛絕,可惜一腔怒火沒地兒發。可好,他今兒自己往槍口上撞!小五恨不得甩自己一個耳光:叫你哪壺不開提哪壺!
連叫三聲錢多多,她都充耳不聞。小五無奈,只好使出殺手鐧,斷喝一聲:
“錢二妮兒!”
“”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