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嗔道:“還說!你不知我擔驚受怕,生怕有人告了狀,又要安一個通敵賣國的罪名給你!”
小五隻是壞笑:“他來找你,即便要安,也該是你,和我沒有半點關係。”
她膛目:“你”氣急敗壞的要去打人,卻被他捉住了手,一陣笑鬧。正開心時,卻有人來報,有故人來訪。
小五握著她的手舉在半空不讓她打到,聞言兩個都呆了。你看我我看你,同時哀聲嘆息:“哪來許多故人!”
門子這次的通報對,也不對。來的是個穿著打扮皆不俗的婦人,從前並不認識。她自報家門,道夫家姓孔,自稱孔氏。小五和錢多多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一個人:
孔近東。
她是孔近東的正妻。孔近東初中舉,其母為他定下門師之女為婦,三年喪事一過便做主將其迎娶過門。小孔氏出身書香門第,賢良淑德恪守女戒。上敬公婆(公公牌位)下奉姑叔(孔近東的同族兄弟們),過門幾年無人不讚,便是其婆母孔氏那般嚴厲的人也挑不出錯。只有一點,她不得丈夫歡心。
孔近東是儒生。
既是儒生,他就做不出寵妾滅妻的醜事。小妾也納了兩個,俱是淡淡的,沒有格外喜愛也不格外厭惡。小孔氏原本以為丈夫生性淡泊於情事無心,卻在年前收拾書房時發現了幾本書籍。那書並非絕版也非孤本,一本說文解字一本三字經,都是教導蒙童啟蒙用的。似是孔近東幼年啟蒙的童書,意外的是過了這麼些年仍儲存良好,用一塊綢布包著,那綢布上連半點灰塵也無,顯然經常拿出清掃。她一時好奇翻開來看,書中歪歪扭扭的許多標記,她也是廣讀詩書的,對丈夫筆跡瞭若指掌,自然曉得即便是幼年的丈夫也寫不出這種筆跡。翻到最後,書中掉出一頁書籤,不知是哪年哪月夾在書裡的,上面畫了一個小女孩兒,穿豆綠衣衫,懷裡抱著一隻兔子,偏頭燦然一笑。
她心裡砰的一下。女人的直覺讓她感受到這張畫,兩本書不同尋常。小孔氏開始尋找究竟,孔近東從前的事情雖知道的人不多,卻並非無人知曉。很快她就打聽出了錢多多這個人。又偶然一次孔近東酒醉,她伺候的時候他翻身咕噥一句:
“二妮兒。”
錢多多從前的小名叫二妮兒。
小孔氏瞬間了悟。原來丈夫並非淡漠,他只是心裡住了另一個女人,所以容不下其他女人。縱然自己為他生兒育女操持家務,也比不上那個女孩兒在他心中的地位。若是正常的女人大約都會嫉妒,吃醋,甚至於發狂。可小孔氏是誰?
她是書香門第教出來的賢良婦人,在婆母教導下牢記一切以丈夫所需為重的教條,從來不曾悖逆丈夫要求的絕世無敵好妻子。
輾轉反側了好多時候,終於忍不住瞞著丈夫,瞞著婆母,偷偷打聽得錢多多下落找上門來。
面對她的深情告白,錢多多很是無語。她沉默片刻,乾巴巴說:“孔夫人,我和孔大哥情同兄妹”到這個點,除了說情同兄妹,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小孔氏真摯道:“妹妹。”
這一句妹妹噎的她半天說不出話。應,還是不應?應了,好似自己矮人一頭真的對孔近東心存不軌;不應,剛剛才說情同兄妹
好在小孔氏接著就說:“妹妹。你放心,我們孔家不會虧待於你。我知道你也是好人家的女兒,迫於生計才操持賤籍,我不會嫌棄你的。”
錢多多噎住。
終於讓她想出合適的稱呼:“嫂夫人,我如今是林家的丫鬟。”
小孔氏明顯愣了一下,她反應很快,隨即道:“我們不會嫌你。”說:“你放心,我和林家如今的主母是手帕交,親自找她去要你的賣身契,這點情面還是有的。”
此人自說自話,完全聽不懂她的暗示。錢多多無語望天,耐下心來解釋:“嫂夫人,我如今是林家的丫鬟。即便從前,我和孔大哥清清白白,絕對沒有其他心思!”
小孔氏說不聽,反倒握住她的手:“妹妹,我知道你自尊自愛是個好姑娘。我不是容不下人的,你不願以妾身入府,我願平階相迎,和你姐妹相稱。”
錢多多怔住了:“平妻?”哇靠,不用這麼大的犧牲吧?
小孔氏笑的溫溫柔柔:“為人婦者,當以夫君為重。夫君心裡有你,我做妻子的又怎可眼見他日漸消瘦而不理。”
她古怪的看著小孔氏。快來看呀,聖母哇
錢多多好說歹說才讓小孔氏相信她確實和孔近東從來沒發生過什麼,將來也不準備發生,小孔氏萬分不解。她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