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天說地論天下
如果忽略身邊這個彷彿諸事不上眼只以欺負他為目的而存在的紅衣女子,卻殷會覺得生活是多麼美好。
兩人一鳥一澤精從南焱城向北往土族有熊國而去,一路行來,除了每天例行與楊回既動口又動手以外,聽得最多的恐怕是那前不久經過此地的一對少年少女。開始卻殷並沒多大在意,在他的潛意識裡,那兩個被路上這些村落紛紛交口尊贊靈力強大鋤強扶弱的少年少女不可能是重生之後變成凡胎無為的古米和繁雲。可到後來聽得多了,他也難免開始相信,畢竟那兩位在前世的人生目標就是當一雙洪荒義侶。說不定遭遇了這麼多磨難後,天可憐見,他們又恢復了前世的靈力。
卻殷如此想著,有些期待,又有些落寞。不管前世今生,他與她終究還是註定了嗎?
卻殷魂不守舍地往前飛奔,渾然未覺玉鳩與慶忌的大聲疾呼。直到察覺前行的身子被猛地一把拉住,這才回神,聚焦,映入眼前的依舊是那張如噩夢般毫無煙火氣息的面容。
“你這女人,又發什麼瘋?”心頭正有股悶火無處發洩,卻殷心想反正早已在此女面前撕裂翩翩公子的形象,那正好順便拿來噹噹出氣筒。
楊回瞥了卻殷一眼,嘴角輕勾,在他尚未來得及回味她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笑意是為哪般時,身子突然直直往下墜落,此時他才看到那翻飛的紅衣腳邊是一片峭立的斷崖。
等等,斷崖?那麼他豈不是
卻殷大驚,身子還在飛速往下墜落,兩旁只有飛掠而過的灰黑色崖壁,毫無落腳之處。正急急思索如何能避免堂堂百鳥國少國主慘遭墜崖身亡的喜劇性下場發生,就見眼前紅光飄過,身子一頓,腰部一緊,似乎要被生生折斷般難受。抬頭望,那美豔的三青鳥正振翅往上飛去,利爪緊緊抓住他的褲腰帶。
卻大公子再一次暴走了,這該死的女人就不會抓其他地方嗎?啊啊!她肯定是故意的!好,好,等他著陸了看他怎麼狠狠地教訓她!
三青鳥似乎知道卻殷心裡的想法,原本直線快速上飛的路線一換,竟變成螺旋式上升,而且速度越來越快,被抓在腳爪上的卻殷只覺得頭暈目眩,仰面向上折的腰部痛楚難當,而腔腹中更是翻江倒海。當他那早已失去知覺的雙腿終於成功踏上堅實的土地時,他早已忘了要狠狠教訓楊回的初衷,跪在崖邊吐了個翻天覆地。
古米曾說這種感覺叫做暈吐,一般做過雲霄飛車的都知道。
玉鳩和慶忌早已目瞪口呆,反應過來後趕緊去不遠處尋了清水拿了從楊回處借來的帕子給吐得早已分不清東南西北的主人清洗乾淨。
卻殷無力地躺在地上,望著萬里無雲如碧海般的晴空,滿眼悲涼。血淋淋的教訓哇,寧得罪小人,務得罪女人
卻殷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眼角餘光瞥見那抹無動於衷的紅色身影,心中狂罵。不是說看上他了嗎?這是看上一個人的表現嗎?既沒有古米對繁雲的纏勁,又沒有黑紗對窮奇的溫柔體貼,只知道動不動就對他拳腳想向。難道難道這所謂的看上是把他看成練功時的樁子?卻殷不自覺地抖了抖身子。
從前的從前,他沒能好好把握住那個女子,如今的如今,卻迎來這樣一個女子,這算不算報應呢
楊回當然不管卻殷那時而悲涼時而疑惑時而感慨的眼神如何變化,她望著腳下那條深不見底的溝壑,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可當那溝壑對面名為丘陂村的村民滿臉興奮崇拜地向二人描述當初那天人般的白衣少年是如何抵擋住萬獸群的洶湧來襲時,就連楊回也微微張嘴顯現出了她內心的驚訝。而卻殷此時的心情更是難以描述,腦海中只反反覆覆閃過一句話:他們靈力真的恢復了。
丘陂村村民的熱情沒能挽留住心思各異的男女鳥精,一行人尋尋覓覓而來,又憂思重重而去。
“改道去湯谷,有熊國不必去了。”經過這麼些天的相處,這是繼那句“我看上你了”之後楊回說得最長的一句話。
卻殷疑惑不已,但仍抑制住好奇心一口否決:“那就各奔東西,後會無期。”說完瀟瀟灑灑拱了拱手,掀袍就走。
追日靴一動,紅色身影停在卻殷面前,冷清的面容浮現一絲笑意:“現在知曉你那朋友非但沒死,還靈力高強無比,有熊國一趟大可不必再去,反倒是木族因青帝不能主持大局而顯得危機重重。”
這話說得就長了,還透露出幾點資訊來。一、卻殷未曾與此女提及繁雲二人之事,她是如何知曉他心中所憂?二、為何她能如此肯定那傳聞中行俠仗義靈力高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