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好氣的說,“誰請你來這裡了!!”
“沒有?”離岸走上前,“那,本君就隨意了。”說著便挑了一下唇,徑直朝看起來最大最整潔的房間走去,一路上也沒有再回頭看莫尋和扶搖一眼。
扶搖無可奈何的看著自己的房間被霸佔,低聲對莫尋說:“阿尋,你說離岸怎麼會突然跑到落桐觀來,該不會是也來這裡等風陌的吧,難道他還不肯放過風陌?”
“師父,我們何苦管這麼多,如今他來了,我們又趕不走,那就隨他去吧,等他覺得膩了,自然會離開。”
“可是阿尋,你”
莫尋回過頭來,認真的看著扶搖:“師父覺得阿尋為那個錯誤付出的代價還不夠麼。師父,你放心,阿尋絕不會再犯那些荒唐的錯誤了,那麼一次,真的夠了。”
扶搖心疼的看著莫尋離開的背影,斂了一切表情,他知道,這其中的愛與恨,哪會這麼容易就放下,縱使這一百年的遺忘和不諳世事,離岸仍舊會是一根紮在莫尋心底的刺,每次觸碰,都會是一陣尖銳綿延的疼痛。
可是這根刺,如今卻偏偏,自己紮上來,不願離開。
夕陽一點點滑下山去,莫尋一個人踱到了那一片原本種滿了紫涼花樹的小園旁,看著如今長在上面的荒草都已經枯黃腐爛。
紫涼花是短命的花,花開樹便死,花落便殤,從前的那些年若不是風陌一直打理著,這院子裡也不會常年都盛開著紫涼花。難道從今往後,這裡都不會再有紫涼花了麼。
她沿著園子走了三步,然後蹲下來,望著眼前的泥土出神,就這麼看了一會兒,然後伸出手來去翻泥土。
忽然一隻手遞過來一把小鏟子,莫尋以為是扶搖,於是頭也沒抬就接過來,開始剷土,鏟了片刻,從土裡挖出來一個小瓷罐子,上面紋著青色的祥雲圖案。她將那罐子抱在懷裡,嘆了口氣,無意識的挪動著步子,只是最後,卻還是走到了那個地方。
清風崖。
她莫尋當年被從這裡扔下去,差點魂飛魄散,就算是失了記憶的那一百年裡,清風崖仍然像夢魘一般纏繞在她的夢裡,每次夢迴,都是哭喊著醒過來。
當日她對離岸說她要知道風陌的下落,離岸便帶她來了清風崖,就在這裡,她看到了風陌失蹤前的那幅畫面。大抵是風陌知道她最後能找過來,便用法術將那個畫面封存於此,只等她來,也喚醒她的記憶。
莫尋清晰的記得,風陌站在清風崖上的樣子,他一襲雪青色的袍子,髮絲被風吹拂著,滑過臉頰,俊美的臉上帶著淡若雲煙的的微笑,還有,淡淡的血跡。
他的眼底都是從容,就彷彿站在他面前的離岸和魔界四大護法都不存在一樣。
那時候大概離岸並不想置他於死地,可是他卻不知道在想什麼,一步一步的退到懸崖邊上。他身上本就沒剩多少修為,根本敵不過離岸他們,可是,也同樣抵擋不了清風崖下的那種拆筋剝骨啊,就算是跳下去,真的還能逃出生天麼。
風陌抬起右手,在指尖輕輕挽了朵紫涼花,對著紫涼花淡然的一笑,繼而輕輕落下一個吻。
他說,阿尋,你不要哭,從前我沒能護住你,讓你從這裡跌下去受了那麼些苦楚,如今,我也該嚐嚐那些痛苦了。
阿尋,我費盡心力找到你,可你卻把我給忘了,所以啊,我也要懲罰你,懲罰你也一百年見不到我。只是阿尋,你會想我麼。
阿尋,不要哭,不要哭,就算是再入輪迴我也一定會找到你。阿尋,你安心的等我好不好。
又一次想起那日看到的畫面,莫尋站在清風崖前,淚水沾溼了衣襟。
“你為什麼要離開我,你以為你做的這一切都是對的麼,你若是對我好,就一直留在我身邊不可以麼。”莫尋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哭到嗚咽。
果然,只有離開了才知道珍惜麼,那麼她知道的是不是太晚了。
“怎麼,是想跟他一起跳下去麼。”離岸不知何時到了這裡,看見莫尋一個人站在那裡,滿臉的哀傷,就像是破碎的花蕊,他覺得氣惱,他剛剛明明站在她身後,還遞了把鏟子給她,她竟然看不到他,還真是沒把他放在眼裡啊。
莫尋沒有回答,轉過身就要離開。
“回答我的話。”離岸閃到她身前,用清冷的眸子看著她,他似乎是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可以為了另一個人哭得如此傷情。
“你這般討厭我,當然想我也跳下去了。”
離岸皺眉,心裡有些煩躁,她怎麼說他討厭她,明明是她討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