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事知曉一半,地上的事全都知曉。但他仍張圓了大嘴,囁嚅半天,沒晃過神來。
阮先生道:“岸芷汀蘭,郁郁青青,千秋濃綠,一夜化彤。你就叫林芷彤吧。”
林芷彤在小溪邊停下,正準備浣衣,對著明晃晃的水面,忍不住整了整頭髮,也不知為何,在改了名後,突然愛打扮起來。她感覺自己不再是一個弟弟的“藥引”,居然是一個很獨立的人,這種感覺很奇妙,既充滿力量又有一絲莫名的恐懼。鬼腳猴突然從樹頂上跳了下來,道:“師妹,你是不是又闖禍了?書院阮先生說你放火燒山,還有私自改名,這不是真的吧,弄得師父師孃都很生氣。”
芷彤胸有成竹地擺擺手道:“猴子哥。沒事的,爹爹不會生我氣的。娘就不一定了,她反正天天都生,也就隨她便了。阮如梅也真沒意思,說好了不去告訴爹爹的,這麼快就跑來告狀。臭猴子,呵呵,既然你知道了。我告訴你吧,現在我叫芷彤了,阮先生道‘岸芷汀蘭,郁郁青青,千秋濃綠,一夜化彤’。好聽不好聽?其實我也沒想到一把火會把整個山給燒光了。”
鬼腳猴就地一個趔趄,睜大眼睛道:“妹妹,那大火真是你放的啊?你也忒大膽了吧。你最好回去跪好了,你爹就是再疼你,估計這次也要罰你了。”
芷彤聞言不免緊張起來,道:“你胡說。我娘打我不痛,我爹從不打我。”說完還是有些忐忑地往回走——這次可能真不一樣。她撿起一根木棍,邊走邊輕輕划動著。鬼腳猴拿出一個香囊來,扭捏著遞給芷彤道:“我娘在南普陀寺求的,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會保佑你平安。”芷彤斜瞄了猴子一眼,眼珠一亮,接了過去。
林山石早已經臉若冰霜站在門口尉遲敬德相旁邊,拿著一根很粗的木棍,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道:“林希娣,爹爹有什麼對不住你嗎?你要改名詛咒爹爹無後!”
林芷彤攤手道:“爹爹,我已改作芷彤了。讓我來繼承你的白鶴拳吧。”
林山石一棍子打在芷彤的肩膀上,棍到肩頭儘管已經收了六分力,但仍然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打上了。芷彤痴痴望著爹爹,呆了。只淚汪汪的一眼,林山石就扔了棍子。
林芷彤悶悶地抽泣了幾聲。
林山石紅著眼仰天長嘯道:“你一個女孩,怎就敢殺人放火?怎就敢無法無天?怎就敢無父無君?你真是忤逆到家了啊!”
林芷彤哇地哭了出來,頓時坐在了地上,她本來伶牙俐齒的,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或者不願意說,只覺得異常委屈。蹬蹬蹬地跑回閨房,抱著娘繡的從小陪著她的小兔子枕頭,放聲大哭,抽泣道:“小白啊,小白,爹爹不寵我了。”
袁氏望著女兒背影,搖頭道:“你看看,你把你女兒寵成什麼樣子了。犯這麼大的事,她還先哭了——當家的,你還真肯打你女兒了。”
林山石只覺渾身恍惚,打人的右手麻麻的無力。掉頭走進房間,又是一陣長吁短嘆。
袁氏故意轉了話頭,道:“當家的。前日裡那飛鴿傳書,寫的是什麼?看那鴿子,是你南少林傳來的吧。”
林山石聞言改笑道:“過幾天我可能要去趟太姥山。鶴宗要選出十大高手,可能是門戶有事。”
袁氏不看丈夫,道:“隨你便吧。只是太姥山在閩北,我們在閩南,這幾百裡都是山路,來來返返怕要走一個月了。耽誤了春耕怎麼辦?再說了,家裡面也不能沒男人啊。”
林山石訕訕道:“我盡力早些回來。”
袁氏不作聲了,把被子開啟又摺好。林山石道:“行不行,給個準話?”
袁氏道:“你一個大男人來問我幹什麼,想去就去唄。只是,你也知道春耕誤了季節會怎樣。你家這個活雌獸又不是個省心的主。你放心這樣走了啊?再說了,怎麼去搞路引?”
林山石轉過身去不理她,他心裡知道這個婆姨並不支援他玩這些不能吃喝的東西,她更喜歡綢緞、鐲子和安逸的日子——哪個婆姨不是呢?林山石有些帶氣地道:“你就是這樣,從來不由著我的意思來。路引,鬼腳猴的八舅就是本城捕頭,還怕弄不到嗎?”
袁氏道:“我又沒說不讓你去,還生氣了。那你就去吧。早去早回,半個月好不好。”
林山石知絕無可能,但先答應了再說。他咬牙道:“嗯,還要二兩銀子的路上盤纏,到那也要三兩銀子食宿還有擂臺費。你也知道武林師父都是徒弟供養的,甄師父在南少林待我最厚,傳我白鶴功法。這麼多年沒見面,怎麼也要孝敬兩套衣服。”
袁氏大聲道:“三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