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陶玉蹌蹌走出石洞,直向那山谷口走去。
童淑貞忍了又忍,到最後還是忍耐不住,站起身來,追上去,攔在陶玉面前,說道:
“山谷中有人把守,你傷勢這樣重。如被他們發現,非被活捉不可。”
陶玉冷冷答道:“我守在你們的石室中,也不了了。”
童淑貞慢慢說道:“你回去,我告訴你療治的法子。”
陶玉聽後微微一驚,突然放聲大笑,道:“我自己既不知療治之法,料你們崑崙派也難知得”他一陣狂笑,陡感傷疼復作,忍不住右手捧胸,蹲在地上。
童淑貞看陶玉皺眉忍受疼苦的神態,心中又生憐愛,黯然一嘆,走近他的身側,輕伸皓腕,扶著他的右臂,道:“你被人用天罡指點傷了少陽、少陰二脈,如不及早療治,七日之後,傷脈凝結,永成殘疾,不但一身武功全要廢去,而且今生今世,永無療好之望。”
陶玉聽得一怔,調勻呼吸,站起身子,道:“不錯,少陽、少陰均屬體內主要經脈”
童淑貞不待陶玉說完,就接:“那天罡指是一種極高的內家功夫,能夠透肌傷脈,所以你外面不見傷痕,其實卻傷得很重,全身血氣不能運轉兩脈,因而一身武功盡皆廢去。”
陶玉聽她說得頭頭是道,心中信了一半,忍不住低頭問道:“那要用什麼方法,才能醫好?”
童淑貞聽他只問療傷之法,對自己一片憐愛之情,毫無一點感激之意,不禁傷心之至,於是不理陶玉問話,轉身慢步而去。
金環二郎本是絕頂聰明之人,如何會看不出童淑貞一番憐愛之情,只是他生情陰沉,不管對什麼人都存戒心,再者他傷勢越轉越重,自知已無復元之望,心中一股怨恨之氣,無法發洩,是以童淑貞雖對他關護備至,卻難得他一句感激之言。
童淑貞走入石室,收拾殘餘的菜餚麵餅,回頭卻見陶玉當門而立,臉上似笑非笑,望著她一語不發。她心中一腔委屈,此刻再也忍受不住,怒道:“你還來見我作什麼?
快些給我滾出去”她口中雖在發狠,眼中淚水卻奪眶而出。
陶玉臉色微變,仍是不發一語,童淑貞一縱身躍到門邊,道:“閃開路讓我出去!”
陶玉充耳不聞,動也不動。
童淑貞心頭火起,右手一揚向陶玉身上推去,她只想把陶玉推到一側,自己出去,那知陶玉被她一掌推個仰面朝天。
陶玉傷勢正重,不能運氣抵禦,童淑貞又在氣忿之時,這一推,用力不小,陶玉哪裡還能站得住腳,竟跌個皮破血流。
童淑貞見他摔得很重,心中隨又覺得不忍,立刻蹲下身子,扶他起來,一面撫摸他的傷處,一面柔聲問道:“你摔得很疼嗎?”
陶玉淡淡一笑,道:“你心裡如果還不消氣,再把我摔幾跤,也沒有關係。”
童淑貞心頭一酸,淚水滴在陶玉臉上,幽幽說道:“你就不知道人家費了多少心機,才探得療治你傷勢之法”
停了一會,童淑貞看著陶玉無限憐惜地繼續說道:“還不趕快起來,調勻呼吸,休息一下,讓我告訴你療傷之法。”
陶玉立起身來,依言調勻呼吸,然後兩人重入石室,童淑貞傳他療治之法,陶玉聽完後,依法作為,腳上頭下,貼壁倒立,俟全身血脈逆行後,暗中試行運氣,傷處雖仍作疼,但已不甚劇烈。
大約過有頓飯工夫,果然覺著傷處疼苦逐漸消失,隨即加重運氣行功,待氣血逆行一週,已累得全身汗水透衣,正身坐定,閉目養息。
童淑貞不勝關懷,問道:“這法子可有效嗎?”
陶玉笑道:“傷處似已好轉許多。”
童淑貞放了心;起身囑道:“既然有效,你就安心在這裡療治養息,我明天再來看你。”說完,退出石室。
陶玉休息一陣,又繼續依法治療,每行一次,傷勢就好轉許多。
再說童淑貞一路急奔,回到茅舍,看天色已到三更,整座房中,一片漆黑,她走到霞琳臥房窗外,手彈窗欄,輕呼兩聲沈師妹,不聽有人答應,心中生了懷疑,繞到門口,推門而入。
那房門本是虛掩,一推而開,隨手取過主火之物,燃起案上松油火燭,定神望去,只見床上被褥,摺疊的十分整齊,朱若蘭,沈霞琳,早已不知去向。
她熄去案上松燭,退出霞琳臥室,茅舍中十分寂靜,靜的使人頓生淒涼之感,她緩步踱出竹籬,向梅花林中走去。
幽幽梅香,撲鼻沁心,但卻無法滌除童淑貞胸中起伏的思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