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筆阻路,把夢寰圍在中間。
大覺寺十八羅漢,全以元字排名,十八人平日相處極洽,四人生怕夢寰真下毒手,慢慢地都退後兩丈左右,但仍分站四面堵住去路。
伏虎羅漢元覺,冷冷說道:“你既然進了祁連山,就別想再活著出去,不過今晚上我們饒你一次,你快些放手走吧!”
夢寰心知當前五個黃衣僧人,無一不是勁敵,縱然殺死一個,也難闖得出去。剛才一招擒敵,只能算險中取巧,人如早有戒備,決難得心應手,不如藉此脫圍,倒是不失上策,心念一轉,微笑答道:“放他不難,但我還有事請教!”
元覺冷笑一聲,道:“你先說出來聽聽,看我們能不能辦到!”
夢寰道:“我問你的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們五位師父,可都是大覺寺來的高人嗎?”
元覺答道:“不錯。”
夢寰笑道:“五位大師父一色黃袍,又都使用銅鈸鐵筆,請教法號怎麼稱呼?”
元覺冷冷答道:“料你也出不了祁連山,告訴你未嘗不可,大覺寺中十八護法羅漢,全都施用銅鈸鐵筆,一色黃衣僧袍。”
夢寰聽得心頭一震,暗道:這麼說起來,這幾個黃衣和尚也不過是幾個護法弟子而已,那寺中方丈。監事之流,武功當是更高,無怪一明禪師再三告誡我,不讓我涉險西來,看來果是不假。
他原本還想探詢一下師父和澄因大師行蹤,但又想到一語錯出,即可能為崑崙派樹下強敵,隨把欲問的話,又咽回肚中,裝著若無其事般,淡淡一笑,鬆了扣著和尚的一隻左腕,轉身緩步而去。
五個黃衣僧人,果然都格守著不迫夢寰的諾言,並肩站著,看夢寰從從容容地走去。
翻過一座山峰後,夢寰才加快腳步,一陣急走,足足有六七里路,夜色中群峰聳立,松濤如海,陶玉和霞琳,早已走得蹤影不見。
楊夢寰仁立一座積滿冰雪的峰頂上,心中暗暗發愁,這千百里綿延無尋的遼闊山勢,要想尋得霞琳陶玉,何異如大海撈針一般,越想越覺得行止難決,仰望著耿耿星河,不禁愁慮滿懷。
不知道過了有多少時間,才覺著手足都已凍僵,峰頂上砭骨寒風。一陣比一陣凜烈,他活動了一下手足,慢慢地下了山峰沿著一道山谷,茫然地信步走著。
他連經兩場驚險劇烈的搏鬥,早已睏倦難支,再加上情懷惘惘,不知不覺地停下來,迷迷糊糊地躺在草地上,睡熟過去。
忽然一陣悠悠蕭蕭聲,把酣睡中的夢寰驚醒過來,睜開眼看,太陽已爬過峰頂,柔和的金色光芒,逐走夜幕,照射在谷中,映著峰上積雪,草上露珠,閃著耀眼的光輝。
夢寰坐起揉揉眼睛,陡的感覺到一陣寒意,不自主打了兩個冷顫。心中大驚,暗道:楊夢寰啊!楊夢寰!這當兒可是千萬鬧不得病,心念一動,趕緊閉目執行內功。
他昨夜在劇戰之後,站在峰頂受那奇冽寒風吹了許久,又在山谷露宿半夜,縱是內外兼修之人,也是當受不起,何況楊夢寰事先又未先運功力抵禦寒氣,早已被風寒侵入體內,待他醒來警覺,已是病魔深植了。
他行運一陣內功後,身體仍覺著有些不適,但仗一身功力,病勢一下子很難發作,只微微感到有點頭痛,勉強站起來,想趕著去尋霞琳、陶玉。
突然,那停了的蕭聲,又重新響起,柔韻嫋嫋,蕩空飄來。這聲音聽去不大,但人耳卻清晰異常,初聞音韻,只覺柔媚婉轉,甚是動聽,但越聽越覺不對,那一縷蕭音,有如深閨怨女婉歌,崑崙孤鳳哀鳴,聲聲扣人心絃,楊夢寰心頭一震,覺出不對,已然過遲,心神被幽幽之聲所扣,一時間六神無主,幻像隨生,眼前境界一變,只見娟表姊滿臉淚痕,含愁深閨,嗚嗚咽咽,哭個不停,一面低語輕訴,責罵夢寰負義忘情,只急得夢寰淚水若泉,百般宛求。
倏忽間,蕭聲頓停,幽象消逝,待夢寰清醒過來,覺著眼中熱淚仍在奪眶而出,胸前衣服已被淚水浸溼一片。心中餘痛未復,蕭聲重複再起,這次蕭聲大異,關關百轉,琴琴和鳴,夢寰只覺得心不由主,漸漸神魂飄蕩,急忙靜坐運力,行起調息吐納之法。無奈蕭聲嫋嫋繞耳不絕,片刻工夫,夢寰已自禁受不住,頭上汗水如雨,幾乎要隨那蕭聲起舞,幸好,正當那危急當兒,突聞得幾聲長嘯響起,和那蕭聲,遙遙相應,一陣工夫,俱都停住。
但這一折騰楊夢寰已是苦難當受,站起來走幾步又栽倒地上。
剛才那特異蕭聲中,吹出的曲調,有一種攝人魂魄的力量楊夢寰以本身修為內功,去抵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