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出來了我的心思,解釋道:“殿下隨皇上上朝了!”
“上朝?”我聽得一驚。
“嗯,不過是在朝堂上悉聽政務!”她點了點頭。
“殿上都已經能聽朝了,真是快呀,好像以前這個時候還在尚書房讀書呢!”我不覺有些恍惚。
“殿下快要十六歲了!”她一旁解釋著。
十六歲?我心下暗想,十六歲在我們也在讀書呢,不過古時孩子早熟,十六歲的人已要落冠了。腦海中不禁閃出朱瞻基的模樣,已是兩年未見,難道要變得我都認不得了?
心裡正胡思亂想間,卻是進了殿中。彩煙一面轉頭對雲珠說道:“殿下快要回來了,你去準備吧!”雲珠點了點頭,一面撤了下去。
她才轉過頭來朝我說道:“姑娘去換了衣裳吧!”我點了點頭,又與她一起回了原先住的屋子裡。
推開門,原以為是落滿了灰塵,不料屋內雖依舊簡陋,卻是乾乾淨淨。床上正放著一件疊得整齊的宮衣。
“昨兒就聽殿下說了,今日姑娘要回來,衣裳什麼的都備好了!”她將宮衣拿起來,捧到我跟前。
我才將身上的衣裳卸下,彩煙卻直直盯了我的胸前,我順了她的目光看去,卻是一處傷疤,雖只有銅錢般大小,咋看一下,卻也有一絲猙獰。我不禁撫了這處,只笑了笑說道:“已經沒有感覺了!”
她神色卻有一絲凝重,只點了點頭:“這傷,可是替皇上擋下那一箭時受的?”
我點了點頭,卻也不願多提,只拿了宮衣正要穿上。忽然伴隨著一聲:“寺玉!”門咣噹一聲響,直將我與彩煙嚇得愣了,定睛一看,卻是一人正站了門外。他瞧見屋裡的情景,竟也一愣地站住了。卻是彩煙反應地快些,忙扯了衣裳擋了我身前,一面喚道:“殿下!”
他才回過神,眼底一絲慌亂,急急地閃了出去。
我捧了衣裳遮在胸前,彩煙立刻上前去將門關上,返身看向我。我才恍了神,朝她鎮定地笑了笑,一面將衣裳穿上,一面說:“殿下還是個孩子脾性,莽莽撞撞的!”
她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安,只是轉瞬即逝,也笑了笑附和:“是啊!”
我穿上衣裳,心下卻有些不安寧,竟然被朱瞻基瞧見了自己…正兀自莫名煩惱,轉念一想,寺玉啊寺玉,你這想得是什麼事嘛,你都二十五了,他多大?才十六歲不到,不過是被個小孩看了,有什麼懊惱的。這樣想來,倒也合情合理,便一甩頭,要將這事甩出腦海中。
“姑娘,要去殿上了?”彩煙在一旁小聲地問道。
我點了點頭,只笑著:“殿下都回來了,我當然要去請安了!”
再回到殿上,朱瞻基已坐在書桌前,埋頭正翻看著摺子。我忙上前福了福身子:“殿下!”
他卻頭也不抬,只點了點頭,竟又看回那些折章,卻像沒有看見我,我只好杵在一旁,一時也有些尷尬,卻見他額上竟冒了汗,不禁說道:“這快要進臘月的天了,殿下怎麼還冒汗,是不是身子不適?”
他未答話,卻是身後的左喜笑著說:“殿下聽說姑娘回來了,一路從乾清宮裡跑回景陽宮,一進了宮,便朝姑娘屋裡尋去了不知怎的,剛才沒有尋到!”
我聽卻也是頭上冒汗,幸而朱瞻基低喝了一聲:“住嘴!”
左喜被斥得一愣,不明就裡下臉上露了一絲委屈,我只能是抱歉地朝他看了一眼。
朱瞻基又沉默下來,我也只能立在原處一動不動,心下暗想,這傢伙真有毅力,還不說話嗎?我站得腿都要酸了,頭也有些暈了,暗暗凝神站穩,又過了半晌,一個不留神,不覺一個踉蹌,人便要向前傾,眼看著要與地面來個親密接觸,幸而眼前一手擋了下來,隨後身子被人一拉,再往後在一個懷中落了實。耳邊一面傳來焦急的聲音:“寺玉,你怎麼了?”
我抬了頭,迎上的便是朱瞻基的臉,咋看一下,卻覺得三分陌生,只是兩年的時間,他眉目間的稚氣早已蕩然無存,此刻微微皺起的眉越發地好看,臉上線條愈發地有稜有角。又是一個英姿俊朗的少年啊!真是越來越像他們朱家的人了。
他見我直愣愣地瞧著不語,眉頭更是擰成一處:“你到底哪裡不舒服,是不是傷勢還未痊癒?”
我搖了搖頭,一面掙扎著起了身:“沒有,就是站得久了頭有些暈!”
他扶了我,一面說道:“四皇叔不是說你已沒事了嗎,怎麼身子這麼虛!”
我只認真地瞧他正色道:“我確是沒事,不過是殿下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