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頭答應。
宮裡無論是皇上,還是太子或是後宮妃嬪,所用膳食都從御膳房中傳出。東宮畢竟不是皇上的寢宮,用膳較之皇上是要簡單得多,更不至於要侍衛排成兩列,設定欄杆,禁衛森嚴的排場。只是一席人圍了桌子,身旁有宮女太監侍候著,佳餚一道一道上來。
午時,瞻基果然從皇上那兒請安歸來,一瞧見我便面露喜色,徑直略去了禮節便要坐了桌前,卻被太子輕聲訓道:“還不先去淨手?”,身旁便有宮女雙手端著銅盆,直捧到他面前,他才一邊將手浸至清水中,一邊朝我眨了眨眼。我瞧著他甚是頑皮的模樣,不禁笑了笑。
又有宮女上前遞上紅羅繡手巾,我接過手巾替他拭了手,一邊笑道:“堂堂皇太孫,卻像個野猴子!”
太子聽了竟也笑了笑,又問道他:“皇爺爺可責罰你了?”
他搖了搖頭:“皇爺爺只說,以後要出宮一定要稟告,不可以私自出去!”
朱棣對這個皇孫果然是寵愛,記得他也曾親自帶了朱瞻基巡幸北平,還領他去農家察看農民衣食住行,教導他農業乃國之根本,治國必要體恤民情,想朱棣對他也是寄予厚望。
正想著,他又轉過頭來朝我說道:“寺玉,皇爺爺昨夜也看到煙花了!”我聽得一愣, 疑惑地看向他。太子聽了更是不解地問道:“煙花?”
他一邊狡黠地笑了一邊晃了晃腦袋才說:“昨夜皇爺爺剛從謹身殿裡出來,正要擺駕回宮時,忽然看到天空中紅光滿天,火焰迸射,一會如花一樣綻放,一會又幻化成瀑布。我便想這定是我們放的煙花了,才把昨兒在寺玉那裡的事說給皇爺爺聽了!”
太子聽了,才笑道:“原來是這樣,我昨天也瞧見了!”又轉過頭朝我問道:“那是什麼?”
“煙花,不過是一種節日裡增添喜氣的東西!”
“寺玉,改日你再給我做好嗎?”瞻基又提起了性子。
我放下了金羹匙,轉過頭朝他說:“可惜呀,我不會做,只是一個朋友做的,而且是不知以後是否還有機會見著的朋友!”
他聽了,有些失望,我忍不住撫摸著他的額頭,笑著說道:“越是美好的東西,越不能見得多,見多了,不稀罕了便也不覺得美好了!你昨日也瞧見了,這煙花最美之處,不正是它的轉瞬即逝麼?消逝時快得讓人瞧不夠,就是瞧不夠,你才能將它擱在心裡記著!”他懵懵懂懂地點了頭,我不知他是否理解,生在帝王家,怕是沒有什麼抓不住,所以也少有會去珍惜的東西吧。
用完了膳,太子便遣了瞻基去午休。我也隨之要告辭,太子便讓張德陽送我出去。我便隨他出了東宮,路上便不經意地問了句:“皇太孫午後也要讀書麼?”
他笑著一面答道:“是的,皇太孫與太子一樣,皇上上朝時,皇太孫便要去上書房裡讀書!”
“皇太孫可是與其它皇孫一起讀書?”
“皇太孫可是由姚大人親自教導,與其它皇孫卻不一樣!”他臉上無不露出些自豪的神色。我也隨意地點了頭,心底卻想姚大人,便是姚廣孝了。如果說朱棣還有一個可信任的人,恐怕就只有他了。(姚廣孝十四歲便出家為道,法號道衍,後一偶然時機得進燕王府,與還是燕王的朱棣相遇,其後便一直密勸朱棣造反,並在靖難之役中屢獻奇策,為朱棣奪得江山立下不世功勳。朱棣也對其甚為尊重,只呼其為少師。想朱棣之所以如此信任他,便是他雖立下功勳,卻不求功名,雖入朝為官,除了每日上朝,退朝後卻屈居寺廟,對於朱棣所賞賜之物皆拒絕收受。)
隨他走至文華殿前,忽然見一行人朝此走來,正有些詫異,張德陽卻急急拉了我的衣袖,便要跪了下來,我雖是遲鈍,卻也立刻會意,順勢也曲膝一跪。再聽得那一行人走至身旁,忙低了頭,卻見先是黃袍下襬,便知是朱棣,心下一驚,忙把頭低得更下,直定定盯著石基,不敢偷眼瞧去。待到他們走完了,張德陽也起了身,我才隨他站了起來,轉身才瞧見那一行人,在前頭的果然是皇帝,剛才一刻驚得有些失神,回了神便在心底自嘲,又想瞧瞧這千古一帝的模樣,又怯怯地退縮,不禁挑挑嘴笑了,忽然瞧見有人返過頭朝我這邊看過來,定睛一瞧,卻是奕肅,忙又轉了身,一邊朝張德陽說道:“我們走吧!”一邊急急地要離開。
一路上再不敢翹首四顧的,只低了頭,終於出了宮門,正要上了馬車,卻聽得有人喚道:“寺玉!”轉頭一看,卻是奕肅,已被他瞧見,只好停了下來。他走上前來,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果然是你!”
我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