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塊巨石後面。
沈墨然奔得太快,去勢之猛,差點勒不住馬連人帶馬撞上山石。
“他怎麼來了?”阮梨容不解,正暗暗尋思著,卻見沈墨然勒住馬後,大聲呼喚起來:“阮姑娘,阮姑娘”
他是來找自己的!阮梨容呆住了。
沈墨然心急如焚,喊得幾聲沒聽到回應,策馬奔了進去。狹窄的巨石間的小徑像是鬼門,只眨眼工夫,沈墨然消失了。
他滿頭汗水,看樣子很焦急,來不及換衣裳把外袍撕開兩半了,不復素常的超然飄逸,阮梨容扶著山石的手指深深掐了進去。
只是瞬息間的迷失,阮梨容鬆開手,指尖刺痛,剛才掐得太用力,磨破了些些肌膚,有血珠冒了出來,清亮的紅,鮮豔奪目,與前世把她焚燒的烈火一樣灼人。
“阮梨容,你真是活該,栽倒了一次,還想再栽一次嗎?”
阮梨容摸出懷裡的書信,定神看了又看。
像她孃親的字,卻又不像是,有其形而沒有其韻。
把手裡的信撕了,阮梨容冷冰冰笑了,她確定了,這是沈家的陰謀,那日聚會不歡而散,因驚馬意外,她這些日子和沈麗妍斷了往來,沈家急了,於是出了這麼一出陷害人再救人的戲碼。
靜靜地默思片刻,阮梨容抬腿踏上那兩塊筆直高聳的怪石中間的小徑。
沈墨然,我陪你演這一齣戲。
才走得幾步,阮梨容臉色變了。
方才在外面,風輕雲淡寧謐靜寂,可這怪石裡面,卻是震耳的喊殺撕鬥聲,金戈鐵刃相擊聲,馬的嘶鳴與戰鼓的擂動齊響,還有尖銳的慘叫聲,聲聲不絕於耳。
帶血的彎刀似乎下一刻便會落在自己身上,可怕的是除了聲音,卻看不到那形景,阮梨容背脊冒汗,雙腿軟顫,扶著巨石的手抖個不停。
才進來幾步,不怕的,退出去罷。阮梨容一步一步往回走。明明只走進來不到十步,可她怎麼走,也看不到出口那兩塊筆直的巨石。
不要走動不要走動,阮梨容在心中不停地自己說,可是,她覺得自己明明沒有挪動過腳步,眼前的怪石卻在不停變幻著各種形狀。進來時外面豔陽高照日中時分,可眨眼工夫,日影不見了,一鉤依稀的月亮上來,影影綽綽中,那些巨石成了一個又一個殘肢缺頭的人。
人馬聲喊殺聲也突然消失,四周毫無聲息,一股濃烈的血腥氣味撲鼻,腳下是一個個仰面躺在血泊中人,那些人眼睛瞪得大大的,胸腹間是一個個巨大的血洞,上面爬滿一條條手指粗的蛆蟲,吞咬著流出來的五臟,在那糾結成一團的腸胃穿梭,還有心肝。
血的氣味蛆蟲吃肉的氣味將阮梨容包圍,無法擺脫。
“啊!啊!”阮梨容驚恐地尖叫著,卻連聲音也發不出來,她的臉嚇得烏青,神魂已出了竅。
帶著血腥味的山風越發緊了,嘶殺聲又起,在寒風裡呼嘯著,劈頭蓋臉砸向阮梨容。
一束閃爍的火光突然出現,喊殺聲消失了。
“阮姑娘阮姑娘”
喊我嗎?是在叫我嗎?阮梨容呆呆地,然後,淒厲的喊聲從她口中尖嘯而出:“墨然,我在這裡”
“墨然,我在這裡。”像是千古傳來的呼喊,沈墨然手裡的火把落地。
火把點燃了地上的雜草,熊熊的火光映亮了夜空,沈墨然抱住飛撲過來的溼漉漉的身體,緊緊地抱住。
呼嘯的山風忽然變得溫情,攜著清甜,帶著草木燃燒的暖香,伴著高高的火苗,將兩人團團包圍。
“墨然,我嚇死了。”
“墨然,我好冷。”
“不怕,不怕,我來了,不用怕了。”沈墨然腦子轟然炸掉。
失而復得!為什麼他會覺得是失而得得?為什麼明明是第一次抱著懷裡的人,卻覺得無比的契合,卻覺得那麼熟悉。
他感到心悸氣促,阮梨容蹭著他,淚水落在他的胸膛上,熱熱的,鼻息噴在他的肌膚上,毛孔彷彿盡皆張開,沈墨然渾身震顫,他駭異於自己此時的反應。
融融熱流在身體中流淌,像是飄泊了千百年的靈魂找到歸宿,周身說不出地輕快愉悅、愜意安然。
☆、第十一回
胸前溫熱的液體源源不絕,沈墨然覺得自己疼得站不住,那種剜心挖肺的痛,似乎不久前剛承受過。
“梨容”沈墨然喃喃叫著,收緊手臂,俯下頭輕蹭著阮梨容的臉:“不用怕”
軟厚的嘴唇帶著熱力和溼意,觸上她的耳廓,溫情的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