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肩包,筆直挺拔的站在走廊的過道里,手裡揚著三張飛機票:“晚上十點的飛機,還有三小時飛機起飛。從這裡趕到機場最快也要兩個半小時,你倆確定還要繼續留在這裡拌嘴嗎?”
有宏聳肩,我撇了撇嘴,低下頭,從sam身側經過,默不作聲的往外走。
Sam說話做事老是陰陽怪氣的,雖然有時候也明知道他本意不壞,可就是不愛說笑,老喜歡繃著張酷酷的帥哥臉,迷死膽大的,嚇死膽小的。
“等等!”sam突然在身後喊住我,我低著頭踢著鞋子轉過身,“這是送你到急診室時,醫生從你手上摘下來的還給你。”
沒等我抬頭,眼前嗖地飛過來一件綠油油的東西,吧嗒撞在我胸口,我一時情急慌了手腳,狼狽的低呼一聲後,趕忙用空著的左手抓牢了。
觸手冰涼,凍得像塊寒冰。
我先是一愣,待看清那東西時,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體內的血液似乎在下一秒奔騰逆流。我使勁眨了下眼,手裡的東西並沒有消失,那冰冷的觸感真實的停留在指尖。
“什麼東西啊?”有宏好奇的叫道,“有點眼熟。”說著,伸手過來拿,我下意識的退後一步,五指收攏。
“慈禧太后的陪葬品,十八翡翠碧璽珠串。”sam淡淡的說,“模擬度很高啊,不像是地攤上賣的次貨。”
有宏驚喜的叫道:“我瞧瞧!給我瞧瞧!”
我心咚咚狂跳,一時震駭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見有宏伸手過來搶,忙閃過身,將手串塞進衣服口袋裡:“有什麼好看的,贗品而已,不值錢的東西。”見他還不死心的不停糾纏,不禁很不耐煩的叱道,“跟你說了沒什麼好看的!你一個大男人看這種女人飾品幹什麼?煩不煩啊?”
有宏尷尬的頓住身形。
接收到sam投射過來的若有所思的目光,我心裡一慌,覺察到自己剛才的態度和語氣都顯得過於激烈,忙訕訕的一笑:“好了,快走吧!不然真的要誤點了。”
機艙內溫度適宜,頭等艙座位寬綽,只坐了十來名乘客,此刻都在閉目休息。
窗外一片漆黑,窗面如鏡,清晰的映出我略顯憔悴的面容。我無聲的嘆了口氣,將視線緩緩收回。炭筆無意識的在手指間飛快轉動,望著紙上素描的那張熟悉臉孔,我的心一點點的為之悸痛。
“在畫什麼?”身側有宏放下報紙,壓低聲音湊了過頭來。
我緊張的將畫紙抽走:“沒什麼,隨便塗鴉”
沒想到有宏的動作比我還快,唰啦一下,我手裡一空,畫紙被他搶走。
“這你在畫sam?”他感興趣的低呼,“畫的挺傳神啊!早就聽說你人物素描功底不錯,什麼時候也給我畫一張呀?”他壓低著說話聲音,將畫紙還給我,指著那張臉的額頭,“為什麼不加上頭髮?這樣腦門光禿禿的sam看起來好好笑”他忍住笑,偷偷往左側過道瞥了一眼。
Sam正戴著眼罩,耳朵裡塞著耳機,窩在柔軟的椅墊內假寐,也不知到底有沒有睡著。
“嘁!”我不悅的將紙揉成團,“我亂畫的,也只有你這個大近視才會把這看成是sam。”
“不是畫他?”
“不是。”我頓了頓,捏緊紙團,“我的素描水平還沒那麼高。”
“哦”有宏顯得有些失望,重新撿了報紙,蓋在臉上,含含糊糊的說,“我先眯會兒了。阿步,你也打個盹吧,你臉色不是很好”
“嗯。”我隨聲應著,目光不經意的穿過有宏,投向sam。
紙團被重新開啟,紙上被凌亂褶皺扭曲了的英俊輪廓,有著令我心動驚悸的熟悉稜角鋒芒,我狐疑的再次看了眼sam——像嗎?很像嗎?
不我感覺不出。
即使那股冷峻的氣勢有些相似,但是sam就是sam,他永遠不可能成為我夢裡的那個他!
眼角不知不覺的溼潤起來,我吸了口氣,手伸進身旁的羽絨大衣的口袋裡,指尖觸到僵硬的圓潤冰冷。我不禁一顫,將那串翡翠珠子取出,柔和的燈光下,圓潤無暇的珠玉淡淡的散發出溫潤的光澤。
沒錯!是那串手串!
我心魂劇顫,這的的確確是皇太極送給我的那串翡翠手串!情難自抑的,我顫抖著雙手,將珠串湊到唇邊,輕輕印上一吻,眼淚嗦地聲墜下,濺在了畫紙上。
淚水將紙潤溼,畫像的臉孔漸漸變得模糊起來,我急忙抽了餐巾紙去吸,慌亂間手串不小心掉落在地毯上。我低呼一聲,彎下腰低頭去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