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信念!
【扎魯特博爾濟吉特】第七章
第95章 寧遠
天命十一年、天啟六年正月十四,努爾哈赤趁冬日河面冰結,親率諸位貝勒統領八旗,嚮明朝再次發動大規模的進攻。
十六日,大軍抵至東昌堡,次日開始橫渡遼河。
當時駐守右屯衛、錦州、松山、大小淩河、杏山、連山、塔山這些城池的明軍,遵循遼東經略高第的保守指令,事先焚房燒谷,全數撤入山海關內。以致金兵所至,如入無人之境,輕易佔據。
唯有山海關督師袁崇煥緊急招集本部人馬全部撤入寧遠城內,寧遠城外堅壁清野,所剩屋舍與積蓄付之一炬,全都焚燬,致使金軍二十三日抵達時一無所得。
“袁崇煥真是文官出身麼?”皇太極興味正濃的看著紙上的墨字。
“嗯。”我憂心忡忡的隨口應道,“聽說是萬曆四十七年的進士,還做過知縣”
他哈哈大笑:“詩倒是做得極好,你聽聽——五載離家別路悠,送君寒浸寶刀頭。欲知肺腑同生死,何用安危問去留!策杖只因圖雪恥,橫戈原不為封侯。故園親侶如相問,愧我邊塵尚未收”
“噝”一個沒留神,削蘋果的尖刀割到了手指,我痛得縮手,血滴子甩到了地上。
“悠然!”皇太極從水貂褥椅上彈跳而起,心疼的拉過我的左手,“怎麼也不小心些?”瞥眼瞅了瞅那刀子,“以後這種事不用你做”
我蹙著眉,心亂如麻。
“怎麼了?這一路上你都悶悶不樂,有心事?還是掛念蘭豁爾和格佛賀?”
我搖頭。
總不能告訴他,袁崇煥此人雖是文官出身,卻比大明任何武將都要出色,因為他將會在這次的寧遠之戰中,擊敗努爾哈赤,給予一輩子未曾嚐到敗績的大金國汗一記最慘痛的重擊。
寧遠之戰——金軍必敗!
我早已料到這個結局,卻無法說出口
即日努爾哈赤向城內投書招降,誘以高官厚祿,被袁崇煥嚴詞拒絕。
二十四日,努爾哈赤下令發動全面攻勢,先以全軍主力搶攻寧遠城西南角。而明軍防守的重點是城東南角,此側正當著通向山海關的大道。
金兵繞開對方主力,以明軍防守的薄弱部分城西南角作為攻擊點,試圖由此處攻入,同時亦能阻擊從山海關調來的明援兵。
大金汗橫刀躍馬,親自指揮攻城。一時間旌旗飛舞,劍戟如林,金兵十三萬大軍如潮水般湧向城下。忽聽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城上點燃西洋大炮,竟是一炮轟向西北方的大金後營。
硝煙滾滾,炮火就落在我身前二十米開外,十數名金兵被炸得血肉橫飛,我身上的白色甲冑瞬間濺上點點紅斑,一如雪地裡盛開的紅梅。
後軍大營亂了套,因顧忌到在明軍炮火射程範圍之內,趕緊拔營移至西側。我呆呆的望著滿身血汙,心有餘悸。
轉眼金兵推至城下,陣前推以楯車——這種楯車車前擋以五六寸厚的木板,再裹上生牛皮,車裝雙輪,可以前後轉動——大金專以此車對付明兵火器。楯車後緊跟一排弓箭手,後頭排以一隊裝載泥土的小車,負責填塞溝塹,布在陣最後的才是八旗鐵騎,人馬皆穿重鎧,號稱“鐵頭子”。
楯車一路推進,大金步兵騎兵施放弓箭,萬矢齊發,箭若飛蝗,烏壓壓的罩向城堞懸牌。明軍在城頭上擺開十一門大炮,週而復始的轟擊,火力極猛。金兵的楯車抵擋不住威力巨大的西洋大炮,只消被炮彈擊中,立即被炸得粉碎。
然而八旗士卒勇猛難擋,竟是不顧死傷累累,踩踏層層屍體拼命向城下推進,前赴後繼,毫不氣餒。如此全力施為下,一些楯車終於直抵城牆腳下,猛烈撞擊城牆。隱藏在車後的金兵隨即手持斧鑊奮力鑿城,頃刻間便有三四處高約二丈餘的城牆被鑿成大窟窿。
城頭大炮不能直射城下,因而失去作用,城上的箭矢、檑石卻奈何不了楯車上的擋板,眼看寧遠城即將告破,忽而從破口處湧出大批明兵,士氣如虹,絲毫不畏懼金兵血刃。
缺口很快被明軍填土堵上,城上士兵竟是將棉被稻草之類的物什點燃往下投擲,這些東西里挾藏了火藥,一經燃起,頓時便將城下楯車付之一炬。
攻城之戰慘烈異常,金兵冒死不退,戰至天黑,城上燃火,將火把、火球之物紛紛擲下,頃刻間城上城下亮如白晝,紅彤彤的火光灼痛人雙眼。
金兵傷亡慘重,屍橫遍地,激戰拖延至二更時分,努爾哈赤終於下令停止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