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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將斗篷攏了攏,下意識的往人煙稀少處躲。已經半年了,我仍是無法在赫圖阿拉城內放鬆心情自由活動。在這個明明很熟悉的地方,我竟會覺得分外壓抑,就好像在暗處時刻有雙眼睛在盯視著我似的。雖然皇太極讓我不必擔心,說“布喜婭瑪拉”已經香消玉殞於喀爾喀草原,她已成為一段過去,我卻始終不能完全放開。

“主子!”歌玲澤喘吁吁的跑了回來,小臉紅撲撲的,興奮的說,“奴才打聽到了,是四格格成親遠嫁喀爾喀巴約特部貝勒恩格德爾!”

“四格格?”四格格穆庫什?

“是二貝勒的妹妹,一直養在汗宮裡的那個老四格格!聽說她已經二十八歲了”

我先聽得一頭霧水,過後猛地一懍,腦子裡竟清晰的浮現出一道熟悉的背影來——孫帶格格!那個原本是舒爾哈齊的四女,卻被努爾哈赤收作養女,圈在木柵內的可憐女子!我原以為努爾哈赤會關她一輩子,沒想到居然還是把她嫁了。

二十八歲的老姑娘啊!

我頓覺一陣悲涼和失落!努爾哈赤寄託在孫帶格格身上的情感我不是完全無知,在他心裡,恐怕那就是東哥的其中一個影子。如今,緣何要把這個影子都從身邊抹去呢?是因為東哥的消失,還是他已放下?!

放下了嗎?

我抬頭望天,鳥兒展開翅膀在空中滑翔,轉眼而逝,天空仍是瓦藍一片,絲毫沒有一點改變。似乎那鳥根本就沒有存在過。

放下了終是放下了!

他是一代梟雄,創世之祖,心懷雄心,豪氣干雲,如何當真能為我這樣一個渺小的女子,牽絆住不斷向前邁進的腳步?

我呵呵一笑,心神激盪。他都放下了,為何我還不能真正放下?為何我還不能真正擺脫隱藏在我心底的那個“東哥”的影子?

鋪開雪白的宣紙,我反覆思量,手中緊握的筆管重若千斤。猶豫不決的耗了半個多時辰後,我終於草草落筆,寥寥數字竟像是耗盡我全部的心力:“金蒙關係重大,你當比我更清楚其中的厲害關係,切勿因小失大,望善待科爾沁福晉,勿念,悠然留字。”

手一鬆,毛筆滑落桌面,骨碌碌的滾落至地面。我呆呆的望著這一行白底黑色,只覺得眼睛痠疼的厲害,使勁一咬牙,我最終把心一橫,毅然的離開房間。

薩爾瑪回家去了,歌玲澤也被我找了個藉口支走,此刻莊子上除了下田務農的奴隸和佃戶,宅門裡只有十幾人老媽子和小丫頭,她們不是近身服侍我的人,我的來去她們也都不會留心。於是我卷著裝有細軟銀兩的包袱,悄沒聲息的去了馬廄。

大白早起被皇太極騎了出去,馬廄裡小白正悠閒的飲著水,見我來了,高興得直踢騰。養了半年多,我與它之間早有感情,於是輕輕拍了拍它的脖子,問道:“小白,我要走了,你可願意跟了我去?”

它哧哧的噴了個響鼻,我澀然苦笑:“你捨不得大白是不是?算了跟了我去,你也只是受苦。”於是繞過它,去牽其他馬匹的韁繩,可是沒等我牽了走兩步,忽聽小白一聲長嘶,竟是尥起蹶子在那馬的肚子上重重的踢了一腳,一腳將它蹬翻。

我驚訝不已,素來知道這個小白的脾氣有些暴烈,卻沒想它竟神勇如斯,這樣的駿馬其實更應該馳騁征戰於烽火戰場上吧?作為我的專屬坐騎,實在是大材小用,屈就了它。

就如同皇太極他若一生困守在我身邊,恐怕也將無法伸展他的理想抱負,他的宏圖大志也終將成為泡影。

於是去意更堅,可是小白卻不允許我靠近其他馬,沒奈何,我只得拉了小白出門:“這是你自找的,可怨不得我”我碎碎唸的嘮叨,出了大門,翻身上馬。

一番肆意縱韁賓士,我根本沒心思辨明方向,只是放任小白瘋跑,沿著山水一路,踏上這毫無止盡的陌途。

蘇密村位於五嶺關下,這裡離撫順很近,屬於大金國邊境,可住在村裡並非只限於女真族人。五嶺關風景不錯,當時我之所以決定留居此地,大半原因是因為這個,還有就是小秋。

小秋姓黎,父親是個漢人,母親卻是個地道的女真人,她家就住在蘇密村東頭。一家四口,除了五歲的小秋外,還有一個甫出生的小妹妹。

說起碰到小秋的經過真是讓我又要汗顏一把,那日本打算去撫順關的,經過五嶺關時,就見小秋摔破了膝蓋坐在路邊草叢裡哭得傷心欲絕。我下馬探視,她張口就先問我是不是大夫。

我回答說:“不是!”結果她嚎啕大哭,我問了老半天,才從她斷斷續續的話語裡聽出她爹爹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