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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清晨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姿很不雅的把被子給蹬落到地上,一旁睡得正香的皇太極蜷縮了小小的身子,粉嫩的小臉凍得微白,鼻子不大通氣的呼哧呼哧打著鼾。

我愧疚感大增,急忙手忙腳亂的把被子從地上撈起來,緊緊裹住了他。他被我這麼一壓,痛苦的悶哼一聲,澀澀的掀開眼皮。

“呵呵,再睡會兒”我討好的安撫他。

他迷糊的睜開眼,啞著嗓子問:“什麼時辰了?”

我抬頭望望窗外,窗戶紙上一片透亮,卻無法得知時間,正不知如何回答,門外有個聲音小心翼翼的問:“八阿哥您起了沒?可要喚奴才們進來伺候?”

這可倒真是稀奇了,難道皇太極還特意吩咐過下人,不叫便不準入內?一般不是到點奴才就會叫主子起了麼?

“今兒個不用學騎射”他揉著眼睛坐了起來,小手把玩我身後的長髮,“阿瑪會在外城的伊爾哈庫接待扈倫四部來的使者,額涅一早先去了,咱們在巳時三刻前趕過去就成。”

“姑姑什麼時候回來的?”我詫異不已。這三年多窩著沒怎麼動過,昨天累了一天,又驚又怕,晚上完全放鬆下來,竟睡得一點知覺都沒有了。

“三更過後回的”他似乎嗓子乾澀,才說這一句,便卡著喉嚨咳了兩聲。我意識到他許是夜裡被我凍著了,偏又不敢實話實說,只能心虛的拍他的背替他順氣。他揮揮手,滿不在乎的朝外頭說:“都進來吧。”

“是。”門外應了聲。沒多久皇太極的乳母嬤嬤便領著四個小丫頭捧著漱洗臉盆之類的東西魚貫而入。其中一個走上前,低眉順眼的跪在腳踏上,拿著皇太極的衣服準備替他更衣。我不習慣像個廢物似的被人這麼伺候,早先一步利落的跳下床,光腳踩到地上。

皇太極眉頭一蹙,劈手打掉那丫頭的手,那小丫頭才七八歲的樣子,哪見過這等陣狀,竟嚇得臉色發白的跪下不住顫抖。

我正拿手掬水打溼了臉,忙抬頭問:“怎麼了?”

“八阿哥別生氣!這原是院子裡灑掃上的粗使丫頭,還沒學會近身伺候”乳母嬤嬤邊說邊踹了一腳那丫頭,“回頭定叫精奇調/教好了再放到屋裡來”

皇太極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昨日叫你預備的東西都置辦好了沒?”

“是。都按八阿哥的吩咐辦妥了。”口裡一邊應著,一邊從屋外喊進來兩大丫頭,手裡都捧著一紅木盤子,上頭擱著好些女子的衣物和首飾。我瞧著正納悶,皇太極臉上已展笑意,從盤子上拿了雙繡花鞋子遠遠的扔了給我,然後孩子氣的呶了呶嘴。

真看不出他小小年紀,倒也心細如髮,居然還能留意到我並不習慣穿花盆底的高跟鞋。我彎腰拾起鞋子,衝他咧嘴大笑,他卻收斂了笑容,轉過頭去咳了兩聲。

乳母嬤嬤有些擔心的問:“八阿哥不舒服?要不要請大夫來瞧瞧?”

“囉嗦。”他被人穿戴妥當,從床榻上扶下地,自有丫頭拿了青鹽來給他漱口。這時我已換上了那件才拿來的黃色鑲邊素錦長袍,那大丫頭原想幫忙,我沒讓她添手,自己麻利的披上一件大紅色斗篷。

皇太極斜斜的睇了我一眼,涼涼的說:“怎麼看你都像個丫頭,不像是個格格,難道是這幾年被我阿瑪給拘傻了?”我氣結。要不是看滿屋子都是奴才,需得給他這當主子的留三分顏面,我定然已上去照他腦瓜敲上一暴慄。

不過說實話,我的確沒什麼格格樣子。先不論這三年圈禁在木蘭集溝失去了原該有的貴族待遇,只說早先的那一年裡,我東奔西跑,住處不斷搬來搬去,沒個定性,倒還真沒像他這樣奴才一堆的被人服侍過。我這人又向來馬虎隨性,連阿濟娜那樣本分的丫頭都會被我帶的沒上沒下,更何況是其他丫頭?她們一般都不怕我,在我屋裡也沒多大拘束和規矩,見面時都笑嘻嘻樂呵呵的。哪有像現在這樣,一屋子大小奴才,見了皇太極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大氣也不敢喘一聲,戰戰兢兢的就怕做錯事挨小主子責難。

小阿哥的尊卑氣派已是如此了得,那褚英和代善他們豈不是更加厲害?那努爾哈赤一想起努爾哈赤,我心寒不已,原先的愉悅心情跟著一掃而光。

“格格,今兒個您想梳個什麼髮式?”那大丫頭安頓我坐下,極力討好的衝我笑。

我沒了興致,只懶懶的說:“隨便吧。”

“那奴才給您綰個小巧些的兩把頭吧,配上這玳瑁鑲金的扁方,一定很美”

一句話沒說完,就聽皇太極稚嫩沙啞的聲音爆出一聲怒斥:“胡說什麼?你哪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