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的燈是亮著的,我正猶豫是現在就拍門進去,還是等哈達那拉氏來了一起進去,忽聽房內傳來一聲哀婉的嘆息,接著有什麼東西啪嗒落到地上。
我心裡一跳,晚風吹到身上,我瑟瑟發抖,心裡如同吃了黃連一般苦澀不堪。這屋裡這屋裡居然有女人。是李佳氏嗎?不不對,如果是李佳氏,哈達那拉氏不會那樣的表情。
“這字怎麼這麼難寫?”那裡頭的女聲嬌嗔著抱怨了句。
我眼皮狂跳,那聲音那聲音分明就是阿巴亥!
腦子裡那一刻轟地聲像有什麼東西炸開了!我一時衝動,根本沒顧得上考慮後果,抬腳就踹門。
那門竟然沒從裡面閂死,嘎吱一聲開了。
門內只聽“哎呀”一聲尖叫:“有鬼啊——”
緊接著代善沉悶的聲音跟著響起:“格格請自重!格格”
我一臉鐵青的站在門口,因為几案上點著燈,所以房內的陳設一目瞭然。
代善正貼牆站著,阿巴亥像條八爪章魚般貼在他胸前。
“哪裡有鬼?恐怕是你心裡有鬼吧!”我冷笑,雙手微微發顫。
阿巴亥定睛看清是我,一張臉忽然比見了鬼更加驚惶,不過她倒也真不簡單,只短短數秒瞬息,便已神情自若。
“原來是東哥姑姑”她用小手按著胸口,楚楚可憐的說,“害我嚇了一跳,把墨都打翻了呢。”
我視線往下移動,看清楚地上翻了一方墨硯,滿地濺得都是黑黢黢的墨汁——我的瞳孔如針一般緊縮。
好個丫頭片子!故意提到墨硯,是在提醒我,下午正是由她替我教訓了丫頭嗎?
我冷冷一笑,目光凌厲的射向代善。
代善面無表情,只是眼眸執著的望定我,薄薄的唇角緊抿成一道俊美的弧線。
“做你的姑姑可真不敢當!若要真按輩分來稱呼的話,我和代善可是平輩兒,而你”我吃吃的笑,“興許再過不久,我們都該尊稱你一聲福晉呢!”走過去挽住代善的胳膊,我輕輕的拍他,“你說是不是呢?”
薄衫下緊繃的肌肉明顯一鬆,代善翻掌牢牢握住我的手,毫不避諱阿巴亥的注目,只是緊握著不肯鬆手。
阿巴亥的臉色在燭光下忽明忽暗。
屋內的氣氛一度尷尬到只聽見我們三人的呼吸聲。
一分鐘過後,阿巴亥面帶微笑的行了個跪安禮:“不打擾了!二阿哥,改明兒阿巴亥再向你討教書法。”
她的氣度如此從容優雅,以至於我有個錯覺,她似乎和代善之間真的沒什麼,一切都只是我看到的幻象。
等到門上嘎吱輕輕闔上,我才清醒過來。
代善從身後一把摟住我,喃喃的說:“謝天謝地,幸好你來了!”
我冷哼一聲,在他腳背上狠狠踩了一腳,手肘撞在他胸口,掙開他雙臂的同時聽到他悶哼一聲。
“什麼叫幸好來了?我要是幸好沒來又該如何?”
“你怎麼可能不來?”
“我幹嘛一定要來?”
他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讓我看了心裡越發的來氣,不知道為什麼鼻子一酸,眼淚竟不受控制的衝上眼眶。
“東哥”他低柔的嘆息,不顧我的張牙舞爪硬將我拖進懷裡,下頜頂在我的頭頂上,“你怎麼可能不來?那麼在乎我的你,怎麼可能不來?”
我臉上一紅,伸手捶他:“臭美!誰在乎你了?”
“不在乎我嗎?”他低笑,胸膛隨之震顫,“不在乎我,會為了一頓飯菜就巴巴兒的跑了來?”
“你、你是故意的?”
“我剛才甚至一度以為你不會來了,我等了你好久,心想這回真是弄巧成拙了。”他伸手撫摸我的頭髮,我心中默想,那是因為我氣瘋了,撒著兩條腿就跑來了,自然快不了。
“她來好久了嗎?”
“嗯。”
“她來做什麼?”
“不知道。”
“幹嘛不趕她回去?”
“她賴著不肯走。”
我橫了他一眼。也就他這個爛好人會任人在自家地盤上撒野,要是換作褚英,早一鞭子將阿巴亥抽出去了。
“所以,就想出這種爛招,把我誆了來?”我氣呼呼的瞪他,可恨我還真就那麼小心眼,為了一頓飯菜巴巴兒的跑來興師問罪。
“沒辦法啊。”他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阿瑪那麼喜歡她,怎麼說都快成為一家人了。”
“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