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叫道:“格格你個頭!我說是小阿哥,就是小阿哥!你少烏鴉嘴了,給我把觸黴頭的話收回去,快吞,吞呀!”胡為笑道:“說出去的話,勝過潑出去的水,怎能輕易收回?”洛瑾道:“那也不管!或者我去各處寺廟裡上幾炷高香,多參拜送子觀音,菩薩念我心誠,當能有求必應。”胡為笑道:“萬一菩薩念你心誠,給了你一個兒子,咱們宮裡再添一個渾世小魔星,雖說熱鬧,也怕你太過辛苦。”洛瑾翻了個白眼,道:“我不跟你說啦,這個天大的好訊息,皇上眼下可還不知,我這就到乾清宮報信去。”
沈世韻似是方才回過神來,眼波流轉,忽地出聲制止道:“不用。‘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自古以來,皇上便是最為喜新厭舊之人,喜歡你的時候,把你捧在手心裡寵愛,一旦不喜歡了,你就什麼都不是。懷胎產子的嬪妃在宮內比比皆是,你現在興沖沖的去通報,他僅能念一時新鮮,更有何益?本宮一切所行所為,均需超脫凡俗,便教皇上得知,也須在宮內引起轟動,不由本宮去告訴他,而是他來給本宮報喜。另外‘幾家歡喜幾家愁’是早有定律,同期還要陷一名妃子失寵,用以成就本宮大計。”
洛瑾聽得一頭霧水,道:“皇上怎會事先知曉?這,我可當真想不通了。”沈世韻道:“那些長舌婦空閒過多,精力過盛,專好監視旁人,逮住機會便要搬弄是非。如今本宮地位亦算尊崇,身邊定是早伏下了不少探子。今日在寢宮遇刺,又被一個陌生男人所救,出不了半日,必能傳得人盡皆知。”胡為道:“娘娘放心,卑職立刻下令封鎖訊息。相信以咱們的勢力,令不該說話之人懂得閉嘴,還是辦得到的。”一面眼望洛瑾,心想:“這一回我可搶在你前頭了,娘娘定會誇我。”
沈世韻微笑著搖了搖頭,道:“本宮正想此事鬧騰得沸沸揚揚,越多人知道才越好,你們不單不要禁言,還要利用著人脈多方傳播才是。一群鶯鶯燕燕口比墨黑,再加上七分胡講的添油加醋,不知最終會渲染成什麼樣子,真令人好生期待。你們也來替本宮想想。”洛瑾道:“或許或許會說娘娘是在偷漢子我是隨便瞎猜,假的總也成不了真,您別太往心裡去”她雖與沈世韻情同姐妹,但說出這種大逆不道之言,仍是微有瑟縮。沈世韻微笑道:“為何不往心裡去?不僅如此,本宮還要教皇上也往心裡去。誰說假的永遠是假了?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真真假假,攪它一個天翻地覆,誰再能分辨得清?她們若是缺少證物,本宮有足夠的耐心幫忙提供。胡為,你儘快安頓好李亦傑,聽我的吩咐,整備人手兵分三路,多管齊下。本宮已給幾條魚兒都下了上好的餌,不愁他們不上鉤。”胡為仰頭看了看天,大聲嘆道:“我求饒了!想轍動腦筋的活兒,都請您二位多多費心,卑職也只有跑跑腿,賣個苦力。”
沈世韻一番精密算計,實情果然盡在掌握。訊息不久就傳到了貞側妃耳中。那貞側妃本名董鄂氏貞瑩,雖亦是門第高貴,卻遠不及本族親姊受寵,入宮以來,總不大受皇上搭理。有一日好不容易趁著福臨酒醉,軟磨硬泡的將他留在寢宮,方受得一夜臨幸,偏生肚子不爭氣,數月後也沒能懷上一男半女。由此,她對身份高貴的妃子都含著滿腔怨氣,只因知她們家世顯赫,也不敢輕易冒犯,表面還得假作一團和氣,但對地位不如己者,動輒橫眉豎眼,疾言厲色。她曾詳查各人家底,探知沈世韻出身平民,來歷卑賤,卻又恰是如今最得聖寵的妃子,若她僅在**獨佔鰲頭,貞瑩也不致如此憤怒,她偏又多管閒事,常越級干涉朝綱,皇上對她也是充分信任。貞瑩在朝中原有些後臺,但近來那些個世家交好的王爺因在早朝時與沈世韻一語不合,便經她羅列罪狀,降位削封。眾親王心中不服,紛紛上書彈劾喊冤,沈世韻一手遮天,不待皇上過目,便將奏摺全壓了下去。背後勢力一倒,貞瑩更是孤掌難鳴,對沈世韻已直恨不得生啖其肉,一心要抓她的紕漏。豈知沈世韻佈局總是滴水不漏,令人半點也奈何不得。這一次吟雪宮忽然爆出驚天醜聞,貞瑩只視為天賜良機,再也不肯放過,又不敢置信真有時來運轉之幸,向丫鬟茵茵反覆確認。茵茵稟報道:“奴婢查得一清二楚,委實千真萬確。”貞瑩冷冷一笑,自語道:“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給本宮等到一雪前恥之機。沈世韻,這是你自尋死路,須怪不得我。本宮要趁此機會,將所有失去的一併奪回來。”茵茵道:“恭祝娘娘得償所願。”貞瑩一拂袖,冷笑道:“吩咐備轎,即刻前往吟雪宮,本宮這就登門拜訪咱們偉大的韻妃妹妹。”
當下二人搭乘軟呢小轎,浩浩蕩蕩的直奔吟雪宮去。到得近處,貞瑩忽又改變主意,喝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