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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福臨嘆道:“不是這個問題。一幅真正的傳世名畫,是定要畫者投入全副的心思、感情和靈魂,才能賦予其神髓,似乎就是他的第二個生命。這是極高雅精深的藝術,又豈是逼得出來?若單為作畫而作畫,那末便如同空有皮囊而無血肉。哎,你終究是不懂的。”貞瑩的火氣“蹭蹭”的直往上冒,心道:“說我不懂高雅精深的藝術,便是諷刺我粗俗淺薄。”她本將拿畫的手背在身後,如果福臨能對她態度溫和,不斷談笑風生,或許她也就不急於出言詆譭,但如今福臨雖眼看著她,心裡想的卻是別人,而沈世韻在他心裡簡直臻於完美,這更使貞瑩氣不打一處來。女人的嫉妒之心往往最是可怕,當下手臂劃個圓弧,裝作不經意的將畫送到福臨面前,欲言又止的道:“韻妃妹妹的畫技,臣妾也向來是十分欽佩的,不過至於這一幅畫麼還想請皇上品評品評。”

福臨早就注意到她神色古怪,手裡遮遮掩掩藏得有物,此時她主動拿出,也就順勢接了過去,慢慢解開軸上所縛細繩,將畫展開。貞瑩心裡又是得意、又是擔憂;又是欣喜、又是緊張;又是迫不及待,又是六神無主;各種情緒混雜成一團,只是緊盯著福臨表情的細微變化,只待他變色喝罵,便可在旁趁機挑撥,定能將沈世韻編排為千古第一號蕩婦。福臨凝神看畫,不多時,緊皺的眉頭稍有舒展,嘴角也漾起個淡淡的笑容。貞瑩心道:“不得了,這便是傳說中的怒極反笑了,向來只有耳聞,今日才算得親見。”福臨笑過後,點了點頭,道:“好,好啊!”貞瑩心道:“這又是故意說反話。聽說人氣極了便會如此,臉上笑得越歡,心頭的傷口卻劃得越深,不住滴血。那沈世韻又有什麼好了,不忠不潔,值得你這般難過”她在獻畫之前即先揣摩福臨如何反應的諸般假想,又設計出各種相應回答。話已到了口邊,卻聽福臨道:“朕今天真算是開了眼界,這不像看畫,倒像是拿了一面鏡子,的確了不起。”貞瑩聽得一陣糊塗,只因他連說幾句,全不在自己預料之中,倒不知怎生是好。忽然閃過個恐怖的念頭:“皇上該不會是受刺激太甚,氣得神志不清了?都是因為我給他看了這副畫,追究起來,還要我替沈世韻背黑鍋,我我可不願意!”此時也不敢火上澆油了,試探著去接畫,勸道:“這不過是隨意畫的,當不得真,皇上要是看了不高興,那臣妾就拿走了可好?”

福臨這才抬眼看她,微笑道:“誰說當不得真?自然是要當真的。只不知是哪位高手的傑作?”貞瑩聽他說時條理清晰,邏輯思維似乎並未混亂,湊上前神秘兮兮的道:“那是臣妾在吟”才說一半,那幅畫完全落入視線,卻與先前所見大相徑庭。背景的青山綠水盡被龍翔九天的威武豪邁所取代,福臨端坐龍椅之上,英姿颯爽,瀟灑外表之下,無形中另含有統領天下的宏大氣勢,一襲明黃衣袍,既襯托得他與身後真龍融為一體,又以旭日東昇為其點綴。貞瑩雖是外行,也能看出此畫定為上乘之作,而福臨語氣間又顯是對畫者大加讚賞,雖不知沈世韻弄何妖術,但這個現成便宜可不能給她白撿了去,當即改口,笑道:“都是臣妾不自量力,畫得不好,讓皇上取笑了,更難以表達臣妾對皇上深情之萬一。”福臨又驚又喜,道:“這是說哪裡話?你的畫技已幾可與韻兒不相上下,要讓太后滿意自然綽綽有餘,宮裡的正牌畫師都及不上你。這幅畫朕收下了,對了,你剛才說吟吟什麼啊?”

貞瑩誤打誤撞,竟使福臨喜出望外,自是再不願放過這個出風頭的機會,靈機一動,道:“那是吟因臣妾欽慕韻妃妹妹,私底下模仿她的筆法作畫,可不知效果如何。”福臨笑道:“效果好得很,你總能帶給朕驚喜。想到剛才還在跟你談作畫的大道理,不啻班門弄斧,好生慚愧,倒是請你不要取笑了。”貞瑩嫵媚的笑道:“如果皇上多寵愛臣妾,臣妾還能帶給您更多驚喜。”福臨轉念一想,會錯了意,笑道:“既然如此,朕也不必捨近求遠,再專程去吟雪宮商量了。直接拜託愛妃便是,請你在壽筵上為太后畫一幅像,想來你會賣朕這個面子?”貞瑩一直眉開眼笑的聽著他誇獎自己,直到最後一句才大驚失色,連真話也漏了出來:“啊臣妾不會畫畫,恐不能擔此重任”福臨卻沒多想,笑道:“你還自稱不會畫畫,其餘畫師就都該捲鋪蓋回家了。你要是不來,朕就按你的提議,下一紙詔書宣傳。”貞瑩暗暗叫苦不迭:“有這幅畫壓著,不論我再怎麼解釋,都像在睜眼說瞎話。拒絕一次是謙虛,拒絕得多了,反而變成推三阻四,不肯為太后畫像,更甚者再冠以一個對朝廷不忠的帽子,那可真不是鬧著玩的。”只能勉強擠出笑容,躬身道:“是,臣妾遵命,屆時一定到場獻醜便是。”福臨笑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