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使的金蟬脫殼之計?貝勒爺這小鬼頭,真是流年不利,扮女孩子是扮定了,嘻嘻。”忍不住掩嘴竊笑。
玄霜身著太監服色,一路垂眉低眼,混出吟雪宮,果然沒一個侍衛來向他多看一眼,暗贊妙計。但真要前去馴馬,穿這一套可實在有些不倫不類。閃到一塊拐角處,迅速將衣服脫下,塞入挖空的牆洞中,又將磚頭塞在洞口。剛站起身,就看到距此不遠,一人背對著他,盤腿席地而坐。玄霜心裡怦怦直跳,不知藏衣服的舉動是否給他瞧見了,決定不論是誰,先砸暈再說。在地上找了半天,拾起一塊稜角粗糙的石頭,在手裡掂了掂。他只是防止那人告密,卻並不想鬧出性命案子。繞到邊角,見那人手裡拿著一片樹葉,湊在嘴邊,嘬唇吹奏,就像個未能中舉的落拓文人。瞅準了方位,左腿後挪一步,右手高舉,用力將石頭擲出,途中還擔心手勁太大,誤傷人命。沒想那人就如後腦勺長了眼睛一般,抬掌到身後扇了扇,那石塊受一股大力衝震,反向飛回,擊向玄霜。玄霜見石塊來勢凌厲,連忙躍起閃避,半空中雙腿呈八字叉開,沒被旁人看到,自己也覺丟臉。那人乘勝追擊,反手又是一揚,將那片樹葉擲了過來。那雖是薄薄的一片葉子,但在內力作用下,也成了頗具威力的飛鏢,甚至能聽到“嗖嗖”破空聲不絕。玄霜身在半空,危急中以腿抵住身後樹幹,向旁側避,樹葉貼著他耳朵飛過,忽的好勝心起,暗覺只一味閃避,太是沒用,又想到程嘉璇所說,自己做得高手才算本事。左手上舉,牢牢握住頭頂一根橫伸的樹枝,右手疾抓葉片,也想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但這葉片去勢甚急,勉強拖住已經盡了全力,更別提反擲其人。牢騷滿腹的落回地面,才看清自己剛才偷襲的正是師父李總兵,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連忙施禮道:“師父!”
那李總兵名叫李亦傑,聞言淡淡一笑,道:“怎麼,剛吃完午飯就閒不住,要來向為師討教幾手?看你剛才閃躲暗器,身手挺輕捷靈便,武功顯是又有進境。”玄霜瞭解師父向來心口合一,既說是討教武功,就不會是有意譏刺,答道:“全仗師父教導有方。”師父為人正氣凜然,但在額娘面前顯得太誠懇,說話過分直肚腸。小些時候不懂,將師父視作父親一般,拉他陪著玩。事後韻貴妃問起,自己就站在他身側,師父一邊撫摸著他的頭,邊將一應經過詳細說了一遍,連他隨意說的玩笑話也一字不漏的進行轉達。玄霜大為震驚,不過聽師父只是複述實情,也非成心告狀,就簡單抱怨幾句,未做深究。沒想同樣的事情又發生一次,這回可氣炸了肺,暗暗發誓,以後再有什麼心事,都不能對師父講,寧可全憋在心裡,在他面前也得擺出副恭恭敬敬,一本正經的蠢樣子來。玄霜身邊親近之人都整日愁眉不展,似乎存有滿腹難言苦悶,連帶著自己也少年老成,懂得了織造繭膜,將自己真實的一面深深掩蓋。要騙過李亦傑是輕而易舉,但心裡也實在排斥與他交流,見到他就想遠遠躲開,沒想這一回還是自己送上門來了。他不知外表豁達率性的師父心中也藏有一段苦情史。
此事說來話長,玄霜的額娘韻貴妃原名沈世韻,本是江南無影山莊的大小姐。後因遭逢慘變,家破人亡,孤身流落江湖。正是李亦傑將她救出險地,一路護送,才讓她最終有了進宮機緣。李亦傑對天仙般貌美的沈世韻一見鍾情,得知她做了皇妃,心裡也仍然忘不了她。最後千方百計尋到機會進宮探望,明知自己千般情衷,萬般苦念,無過於一場單相思,終將盡付流水,但只為著能常常看到她,也覺甘願。在吟雪宮一耽就是六年。卻不受她待見,住的也是最破舊的房屋。他進宮之前,曾在英雄大會一舉奪魁,冠居盟主,棲身皇宮期間,卻將武林事務一概置之不理。群雄對他怨聲載道,常提議將他罷免,另立新主,總因尋不到合適人選,每次都不了了之。德高望重的少林方丈通禪大師閉關靜修,不理世事,後暫由輩分聲望與之齊名的武當派掌門臨空道長管理大事,門下弟子絕焰與崑崙掌門梁越為助手。李亦傑受盡欺辱,心中雖也有氣,但恨的都是自己無能,從沒怪過沈世韻半句。六年間,他下巴上也長出了些稀稀落落的胡茬,頭髮蓬亂,衣釦敞開著,露出裡邊的粗布衣衫,顯得分外蕭索。初下山時那個懷有滿腔雄心壯志的少年,早已在時光滾滾洪流中湮沒無蹤。
李亦傑念及舊事,有片刻恍惚,隨即又勉強笑道:“那全靠你悟性過人,師父只是從旁協助,激發你的潛能,何功之有。”玄霜假意謙遜幾句,李亦傑又和藹相詢道:“這個時候跑出來,功課做好沒有?”
玄霜心裡滿是不樂意,噘起小嘴,心道:“你是我的武官師父,卻來多管閒事。我的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