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說什麼也得給他辦到。”梁越悻悻地將陸黔一搡,罵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陸黔已被打得鼻青臉腫,一隻眼皮高高脹起,眯縫著雙眼四顧,南宮雪心中大慟,她決心與師父同來崑崙指證,早已料到了這種結果,但事到臨頭,卻又不忍。想到陸黔實非大惡之徒,便說破了天,也只能算是個利譽燻心,貪財好色的小無賴,確未做過多少傷天害理的大壞事,罪不至死,更不該受那無盡的零碎苦楚。不由自主的走到他身前,澄澈的雙眼大睜著,定定瞧著他,輕聲問道:“你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聲音溫和,幾如摯友密語。陸黔直感如時空倒流,此時再不敢動手拉她嬉笑,生恐她也棄自己而去,此生連這最後一刻的溫存也不可得。四目對視了好一會兒,才哀聲道:“雪兒,我落到這樣絕境,全是因自作孽,罪有應得。我不恨你揭露我,真的一點都不恨你。接下來的千萬把刀,不知能否斬盡你對我的厭憎?我死以後,你若能常來我墳頭撒幾朵野花,只要是你親手採的,我就歡喜”說到這裡,喉間已是哽咽難言。梁越冷笑道:“夢做得倒挺美,我們要叫你銼骨揚灰,這死有餘辜的畜生,竟還在妄想立冢?”南宮雪心頭一熱,幾乎忍不住想要分說,解釋陸黔殺何徵賢只是為了救她。但孤男寡女深夜在密林私會,旁人聽後,定將是說三道四,什麼難聽的話都會出現。未出閨閣的女孩兒家,對名節總還是看得極重的。臨時起意,從懷中取出一小葫蘆酒,拔開瓶塞,淺淺抿了一口,末了遞給陸黔,強笑道:“好,就按你說的,我們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這是給你送行的酒,我敬你。”
這本是因李亦傑嗜飲,她偷偷備下了藏在身邊,想找到師兄時送來給他。滿腔柔情蜜意,哪知今日竟會派上這等用場?陸黔接過葫蘆,貼在唇邊,一時卻不捨即喝。南宮雪忽覺這場景似曾相識,恍惚中與潼關樹林一幕交錯重疊,那時陸黔下藥盜書,為脫身攛掇暗夜殞殺她,又覺甚是可惡,沒好氣的道:“你都快死了,難道我還會下毒害你?”
陸黔苦笑道:“我倒巴不得酒中有毒,如令我立時腸穿毒爛,才是最好不過。能被你毒死,遠比在那些人手中受活罪幸福百倍。”南宮雪喃喃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陸黔慘然笑道:“我已經沒有退路了。勝者王侯敗者寇,圖霸業者,不成功便成仁,古來如是。”抬起了酒葫蘆,小口小口的啜飲,酒入愁腸,更增悲悽,幾顆混濁的熱淚順著臉龐滾落。南宮雪看著他這一副慘象,心中不忍已臻極致,連心臟也酸澀得翻絞起來,她一向循規蹈矩,即不如李亦傑般將師父所言一概奉為真理,但向來嚴加恪守。此時此刻,卻對武林規矩之慘酷極為不滿,首次做出違背師命之舉,待那葫蘆徹底遮住他臉,忽然手掌一翻,一道凌厲內力破空拍出,擊中壺底,葫蘆炸得粉碎,酒水四濺,有幾滴滲進陸黔眼中,辣得他睜不開眼,就在所有人未及反應之際,南宮雪手中又是一根長鞭揮出,狠狠抽中陸黔胸口。陸黔內功盡失,哪裡抵受得住這全力一擊,身子直飛了出去,在半空只停留一瞬,便如斷線的風箏,墜下山崖,南宮雪奔上幾步,崖前雲煙繚繞,轉眼將他身影遮掩,再瞧不清。此處深不見底,眼看是不活了,想到他苦苦掙扎,一路抗衡至今,終究逃不脫粉身碎骨的命運,眸前霧氣氤氳,提指揩拭,卻抹了滿手溼漉漉的水漬,方驚覺早已淚流滿面。
話分兩頭,就在陸黔窮途末路,墜下深澗之時,江冽塵等三人則【文】跋山涉水,返回了【人】教壇總舵。他們自幼【書】在此長大,對環境格【屋】外敏感些,一踏入即覺氣氛有異,處處透著鬼氣森森。祭影教徒平旦裡懶散,今日卻持刀挺立,如臨大敵。楚夢琳快步奔近,不聽參拜請安,先問道:“我爹呢?”
一名教徒面上顯出驚慌,輕碰了碰左側之人小臂,那人手肘一挺,若無其事的頂了回來,先一名教徒又在右者臂上輕觸,那人故作不明,抬臂回碰。暗夜殞大怒,道:“鬼鬼祟祟的,幹什麼了!”指著當中者道:“你說!”那名教徒自認倒黴,暗中調息一圈,道:“教主在覽器堂中等候,命主子們回舵後立去參見。由屬下引路。”但這一路卻走得戰戰兢兢,腳步又輕又慢,每轉過一處拐角,都先探頭探腦的檢視一番。楚夢琳不耐道:“你幹麼縮首縮尾?難道是我爹出了什麼事啦?”那教徒大驚失色,連連擺手,低聲道:“小姐,您可別亂嚷嚷!”縮著脖子,四面仔細張望一番,確保無人偷聽後,才壓低聲音道:“教主剛剛大發了一通火,如今正在氣頭上。三位主子若要面見,這可非最佳時宜,還是先等等較好。”
江冽塵道:“你以為權憑空等,能等得教主氣自消了?早些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