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士的武林,魔教妖徒現身,哪個不想斬殺邀功?到時沒罪也變成了有罪,可就寸步難行了。”說到最後,連自己也有所信服,相信起這真的是個引君入甕的圈套來。
暗夜殞將摺扇在手中轉了轉,冷笑道:“我怎會怕他們?正派的偽君子自以為掌管天道,對異己便可隨意清理?很好,勝者為王,百人來犯我殺百人,天下人來犯我殺天下人,總能殺到他們認清現狀,學聰明瞭為止。”南宮雪道:“到那個時候,世間都沒有人啦,你還征服誰去?懂得殘殺不算神武行徑,屠夫也可以啊。該當收放自如,才是真本事。”暗夜殞冷笑道:“什麼是真本事,輪得到你來教我?你費盡心思,就是想求幾句情,叫我慈悲為懷,得饒人處且饒人,是不是?他們給了你什麼好處?”南宮雪見道理說服不通,而他也拿不出什麼觀點來跟自己辯駁,於是以眼還眼,跟他耍起賴來。腳跟一跺,昂起脖子道:“不成,你就是得聽我的!”
暗夜殞剛想再嘲諷幾句,大門又被人踢開,可憐那兩扇早已破舊的門板,半日之內連遭兩次重擊,晃了幾下就分別脫落。幾名黃山派弟子踩在門板上踏了過來。最後一人端著一塊厚重的木板,等所有人都進了屋,立即反身將木板掩在門洞處,嚴絲合縫搭得齊整。
這些人打扮十分怪異,臉上都戴著個面具,銅片上一處處溝壑與突起交錯,開出不少裂線,卻並未透過洞眼現出面板。鼻子上掛著一截短短的管子,高昂朝天,一伸一縮,瞧來極是滑稽。戴著這種面具不方便不說,就是視線也會受到阻礙。南宮雪看不穿這群人是何企圖,強充鎮定道:“哼,黃山派好沒出息!知道實打實的鬥不過,就打扮成這副怪模樣,想笑死我們?就為迷惑敵人,竟不惜自扮小丑,可笑啊可笑。”暗夜殞在她說出最後一句時,眼神中忽然現出些怨懟,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麼難言往事。
領頭的弟子不答,向身後招了招手。另一名弟子點頭示意,拿著一根管子走到牆角,平平正正的高舉著,晃起火折將管口一端點燃,手指迅速一頂,將後尾封牢。空氣中立時瀰漫起一層白煙,起初極輕極淡,不易察覺。沒過多久,這股焦土氣息越來越濃郁,壓迫得人呼吸困難,頭腦發木,轉眼間白煙就擴散填滿了整間客房。只有一眾黃山派弟子手按佩劍,穩穩的立在原地。原來那面具正是為此戰術而特製。
暗夜殞起初並沒留心,只抱著旁觀他們弄甚玄虛的隨意態度。然而他經從小培養,行走江湖多年,閱歷自是較南宮雪豐富的多。沒等正式湊效就反應過來,低聲道:“這是毒煙。快閉氣。”南宮雪雖也想依著他叮囑,但初時太過大意,再加上本身已經十分虛弱,吸進幾口毒煙,眼前立刻發花泛白,軟綿綿的向後仰了過去。
暗夜殞隨手拽住她胳膊,避免了她摔得仰面朝天,目光冰冷的掃視著眾人。黃山派帶頭的弟子大模大樣的喝道:“你們中了毒,十二個時辰內功力全失,快快束手就擒罷!”
暗夜殞雖平素處事莽撞,此時卻也猜出他只是為激自己開口說話,便可大團吸入毒氣,冷冷一笑,摺扇在身前一揮,空氣彷彿也被一股無形氣流切開,原本靜止的景物產生了些許波動。暗夜殞趁這空檔,拽著南宮雪從視窗躍下,不忘冷冰冰的甩下一句:“你想讓我對你服軟,等下輩子罷!”那黃山弟子沒料到佈下這等天羅地網之勢,竟還能給敵人逃了,微微一驚,忙下令道:“愣著幹麼?還不快給我去追!”
暗夜殞拖著南宮雪一路疾行,這鎮子本來不大,沒過多久就到了荒郊野外。追兵尚未趕到,環眼四顧,此處似是個亂墳崗,荒蕪的地面上只能看到一個個微微隆起的小墳包,排列無序,連墓碑也並未安置。昏黃的月光籠罩下一片黯淡,淒冷的夜風掠過背脊,令人遍體生寒。四周萬籟俱寂,只聽到頭頂樹葉的“沙沙”作響,又有烏鴉嘶啞的“嘎”“嘎”亂叫,時不時還傳來陣翅膀的撲啦聲,既似人間,又如地府。暗夜殞仰起頭,出神的盯著頭頂一彎弦月,驀然間生出種“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的慨嘆,又想:“夢琳身故以後,是否有塊墳地妥善安葬?還是給人隨意棄屍荒野當時太過激憤,這些事忘了問清楚,就連想到她的墳頭燒些紙錢,都只能是個奢望。不過就算我問了,沈世韻也未必會跟我說實話。”正想得心碎神傷,臂彎忽感一陣沉重,略微偏過視線,見南宮雪仍是昏昏沉沉的倚在他身上,一路沒給她調整姿勢,現已是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到了他一條手臂上。
暗夜殞當臨此情此景,心緒倍感傷痛。而經剛才與黃山弟子一戰,跟南宮雪也算是共歷患難,對她不再如前時排斥。將她扶得上身挺直,一掌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