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雪苦笑道:“你當真不懂,還是在開我玩笑?哎,就是你看過以後,憑藉第一感覺,告訴我哪一件最好看。跟女孩子逛市集是個舒服差事,只要你有問必答,也就是了。”
暗夜殞惑道:“穿什麼還不都一樣?總不見得就成了另一個人。”南宮雪笑道:“你沒聽說過‘佛靠金裝,人靠衣裝’的麼?無論男女,在見到心上人之前都該好好打扮,如果做出衣裳的顏色,式樣跟你正相搭配,就能使吸引力大大增強。到時街上無論男女老少,人人驚豔,那感覺好得很。”暗夜殞道:“你想做給情郎看,去讓李亦傑傷腦筋啊,問我幹什麼?”
南宮雪心裡一痛,頓時沒了挑揀心情,隨意選了塊藏藍色布料,道:“我看這塊不錯。”暗夜殞隨口應付道:“就算是罷。”南宮雪將緞子折了兩折,搭在臂上。抱起撂下的布塊,重新分門別類的放置齊整。沒一會兒,手裡就只剩下塊青色緞料。側身看暗夜殞一眼,突然眉開眼笑的跑上前,揚手將布料展開,罩在他身上,從雙肩緩慢向上延伸。暗夜殞驚道:“你走開,別亂動!”那布料在他胳膊上滑過,竟有如與人肌膚相觸一般,避之唯恐不及。南宮雪道:“你這樣穿是很好看,但身邊總該留幾件換洗衣物。不如給你也選一件好了。這樣看來,很像個世外的得道高人。”暗夜殞不悅道:“我不需要,你站開遠點。”
南宮雪笑道:“這麼不客氣啊,如果是你們家夢琳讓你陪她挑緞子,你也是這麼不耐煩,也難怪她要生氣不睬你了。話說回來,你從沒看過她打扮麼?那就更應重視穿戴,讓她的視線一落到你身上,就再也離不開”
暗夜殞臉色突然一冷,抬手將身上布料揮開,順手推了南宮雪一把,轉身離開。南宮雪心道:“生什麼氣嘛?真是莫名其妙,我又沒說什麼錯話!”剛想抬步去追,店掌櫃的迎上前來,恬著笑臉道:“這位姑娘,你還沒給錢哪!”
南宮雪忙掏出錢袋,匆匆翻找,焦急中情緒混亂,總也翻不出能湊在一起的足夠銀兩,再看暗夜殞已走得不見了蹤影,急得一跺腳,憤憤地道:“不要了!”將兩塊布料一齊拋下,三步並作兩步,向暗夜殞離開的方向追趕過去,背後還響起那掌櫃喋喋不休的咒罵,似在抱怨今日怎地才開業就撞上了瘋子。
暗夜殞走的還不算快,南宮雪轉了幾個彎,沒費什麼力就找到了他。剛想開口道歉,卻也不知自己錯在何處,更不想為此降了身份,心道:“你可以隨便給人甩臉色看,別人卻不是非趕著來求你原諒。”憋著一口氣,一路上都沒再開口。
時至傍晚,兩人走到了片小山坳。南宮雪看到兩邊流淌的淙淙溪流,透明的湖水下隱約可見小魚遊動,喜不自勝,招呼道:“咱們來抓魚,再烤著吃了罷?”
暗夜殞道:“幼稚。我沒帶火折,你要怎麼打火烤?”南宮雪剛一問完,本來擔心他記恨白天的事,不願搭理,如今見他心眼還不算特別狹小。況且白天之過怎樣也不該歸咎於自己,或是他也已想通了。轉頭道:“你沒聽說過古人鑽木取火麼?附近這許多大樹,隨便砍一棵下來,做今夜的柴火已是綽綽有餘,餘下的還能當舟上划槳。”暗夜殞皺眉道:“今夜?你還打算在這兒住下了?”
南宮雪道:“是啊,我以前就夢想著,能跟師兄到這些山明水秀之地遊玩。如今正可稍補缺憾,你聽我說,咱們先吃過一頓烤魚,再在此地擺上鋪蓋,露宿一宵,第二日動身,也定能在正午前趕到華山,不必急在一時。”
暗夜殞冷冷道:“不必急在一時?先前又是誰急著趕路?”南宮雪臉上一紅,極力裝出嚴肅,道:“那是我剛聽到山門劫難,擔心師父安危,這才疲於奔命。現在反正有我師兄坐鎮華山,他身為武林盟主,定能帶領眾人擺脫困境,我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女子,無論在與不在,都不妨事,那不如就讓他多過過一展威望的癮。”暗夜殞冷笑道:“說這麼多廢話,我看你是害怕了罷?”南宮雪驚道:“你怎麼知”她初時只盼立刻與李亦傑重會,隨著歸期日近,反而是緊張、惶懼諸般情感紛湧捲上。時過境遷,真不知再如何相處,也吃不準師兄會用何種態度對待自己,往往憧憬時都比已得的快樂,一時間真希望那天晚些到來。這些諱秘心事給人料中已是尷尬無已,更不願在言行自先失態,在喉嚨裡咳了一聲,道:“誰說的?我害怕什麼?”
暗夜殞道:“你是怕見到李亦傑,打破你的幻想。真夠蠢的,總不能躲他一輩子,如果這次不見,以後只怕也是再沒勇氣見了。你怎地教訓我時頭頭是道,對自己的事還是一塌糊塗?既然要做孝順徒弟,如此漠視師父,真有點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