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糊塗,錯過了生命中最愛的女人,以致抱憾終身。你原伯伯的故事也大抵如此只望你二人,都能及時抓住身邊的幸福。師父最後求你一事,待我死後,請將我的屍首咳咳,與安琳合葬在一處。我二人活著不能相守,死後也要相依相伴。”
李亦傑剛想脫口答應,卻又想到楚安琳骸骨埋在斷磚碎土間,早已翻找不出。更何況那荒野中的山洞,能否找到還是個未知之數。但見師父形容枯槁,面上神采已失,知他強動天魔裂體大法,掙脫束縛,來同玄霜比拼,想同命運最終抗爭一次,到如今確已是油盡燈枯,命不久長。此時怎忍再令他失望?還沒等作答,江冽塵先開口道:“放肆!楚安琳是本教先教主夫人,怎容鼠輩輕易染指?”南宮雪冷冷道:“是麼?只怕你們那位偉大的先教主,從未真正得到過我師孃罷?卻不知是誰自作多情,這才拆散了一段美好姻緣,到最後卻像自己才是冤大頭一般,著實荒謬。”江冽塵怒道:“你!”抬眼一瞪,一句話噎在口邊,竟然接不下去。繼而嘆了口氣,道:“本座現在才終於理解,為何夢琳對待任務盡心盡力,卻始終得不到先教主賞識。換作誰都是如此,看到自己熟悉的面容時刻出現在眼前,卻不是所愛的那人,這樣的翻天覆地,實難承受。先教主倒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竟會為了個女人,耽誤大好基業。”南宮雪道:“得了便宜,何必再來賣乖?若不是衝著先教主疏忽,你又怎能得手?”
江冽塵面色冷定,道:“本座一時忘了找你,你倒自己湊上前來,就這般迫不及待,等著送死?那也好得很啊,李亦傑,要知本座一向慈悲為懷,既然你如此難於下手,那我就給你兩個選擇。請你在尊師與令師妹之間,二者取其一。”
李亦傑還未從最初的震動中回過神來,而今又是大驚失色,脫口道:“什什麼?你又在耍什麼名堂?”江冽塵淡淡道:“本座一本正經的勸你,你最好不要不識相,再來給我裝糊塗。你師父已是垂死之人,你此時殺他,不過是送他一程,又代他解除了周身血脈崩裂之苦。但不論如何,自古訓有云,既為人徒,就應識尊師重道之禮。弟子弒師,不論是何緣由,總是以下犯上,十惡不赦。你要是為這個女人,害死含辛茹苦,將自己帶大的師父,到時不僅是你,就連她,也同樣逃不脫正道譴責。何況你們這一群偽君子,不是向來最注重這一套的麼?身為武林盟主,更應處處做為表率,假如她害死了你師父及華山全派,你敢說,自己還能坦然同她在一起,向別人介紹,這是你好不容易才保住的女人?只可惜本座想要誰的命,對方就必須得死,就連這最後的願望,你也無法達成。因此本座先勸你一句,做決定前,最好先考慮清楚,不要讓自己後悔。”
第三十七章(45)
李亦傑想到兩人都是自己最為重要之人,平時便有點小病小痛,也令他急的了不得。更別說是對他倆任何一人下狠手,那更是談也不必談,叫道:“我不選!我一個都不選!”
江冽塵道:“你想選兩人同時活命,便是選他們同死,你可想清楚了。”李亦傑望望孟安英,又望望南宮雪,雙拳緊握,手背上同時暴起青筋,咬牙道:“這這卻要我怎麼選?”真覺人生中最困難的選擇,莫過於此。江冽塵悠然道:“你想怎麼選,本座不管。但我沒有那許多耐心,你再拖延下去,我就代你選後一種了,到時還要扯上華山全派陪葬。”南宮雪見事況危急,確已不容輕忽,急道:“師兄,你殺我罷。至少有一句話他說得不錯,既為人徒,總不能犯上弒師。”李亦傑道:“難道便可同門相殘?”轉向江冽塵,欲哭無淚的道:“你你就非要這樣逼我麼?不把我逼上絕路,難解你心頭之恨,是不是?為何不能衝著我來?拿無辜之人開刀,又算什麼?”江冽塵道:“無辜之人?在本座看來,天下之人都不無辜。你沒聽他親口說過麼?誓要誅滅我祭影教,拿鮮血來祭旗,若非如此,怎會逼著本座害死我的兄弟?”
孟安英長嘆一聲,道:“亦傑,此人頑固不化,你無須同他爭辯!師父是黃土埋了半截子的人,就讓我自行了斷,以全你忠義之名不減,同時,也是造福了你跟雪兒。做你這許多年的師長,從沒給過你任何好處,倒使你盡為虛名所累,過早揹負了一肩重擔,是為師對你不起!眼下就算師父這一輩子,為你所做的最後一件事罷!”說著袖袍一揚,當中裹了把匕首,便要向胸前刺下。李亦傑一聲驚呼,雙臂抱住他手腕,阻住匕首去勢,跪地哀求道:“師父,您您這是要使徒兒成為千古罪人!我怎能眼睜睜地看您喪命,又是在我的面前?師父您這一刀要捅,還不如捅到徒兒身上來,倒也免了我如今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