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因本座以為,自命正義的南宮女俠終於想通,有意來我教中投奔,為防牽扯舊時恩怨,這才隱匿真身,實不知是我高估了你的眼光,還是看小了你那份愚蠢卻又根深蒂固的正義之心?不過平莊主那老東西,膽敢陽奉陰違,背地裡在本座身側安插探子,其心可誅,我絕不輕恕!聽說盟主禪位大典上,出了點變故,他的女兒突然瘋癲,醫治無效,那或許就是他背叛的報應。”眾人心下均想:“倘若神明真能做主人間之事,第一個該遭報應的,也是你這個無惡不作的魔頭!”
自李亦傑與南宮雪剛一出現,原莊主無神的雙目突然凝起,越過兩人,不時向山下張望。但等說了這一會話,山道上仍是靜悄悄的,而憑他二人神態,也看不出再有援兵到來之意。終於耐不住心中焦急,主動發問道:“亦傑,怎地不見翼兒?他沒同你們一起來麼?”李亦傑一怔,面上是全然疑惑不解,道:“原公子?他他怎麼了?我同雪兒一路快馬加鞭前來,途中並未見過他呀!卻是所為何事?”見原莊主這等焦急,那是在他臉上前所未有之色,只道是原翼忽生不測,一顆心也不禁提了起來。原莊主嘆一口氣,道:“不是,有勞掛懷!唉,翼兒這孩子,他為了及時告知你華山驚變,大約在四天前,就騎著快馬下山,天南地北的找你去了。天地之廣,迢遙路遠,你們許是在半途錯過了。”李亦傑心中登如燒起了一把烈火,分不出是感激或是羞慚。嘆道:“我與原公子算不得十分相熟,但他對我實在是極好。這才是真正的同道情義,難怪俗話曾說,君子之交淡如水。那較許多自稱兄弟,卻在背地裡捅一把暗刀的小人,倒要勝過數倍。”說話時目光不斷在江冽塵身上游移,此言自是指他七年前曾隱姓埋名,與自己結伴尋找斷魂淚時,一派虛情假意等節。江冽塵渾不以為意,道:“李兄,或是李盟主,試問這世上,有誰不是為自己而活?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本座不過是順應天道行事。就憑在你眼裡,我已然泯滅殆盡的良心說來,我從未做過一件對不住你的事。是你得知我與夢琳乃是魔教中人,抵不過你心裡那份常年根植的‘正邪不兩立’,才毅然與我斷交,現在又憑什麼,將責任全推在我的頭上?如果掩飾身份就是不坦誠,那恐怕也並非我邪教專利,眼前不就正有個大好的例子?反倒是你,翻臉如此之快,真令我懷疑,對過往那點微薄交情,是否全是當作假的?你一步步將我逼到這份上,無有一時半刻的心軟。我卻始終念著咱們是結拜弟兄,不忍趕盡殺絕。直至今日,本座仍然願意給你一次機會。且看我大軍駐紮,卻未輕損沿途一草一木。而你華山師徒,雖說暫時失了行動自由,畢竟我沒傷他們一根毛髮,是不是?你該知道,以我的能力,外及此時情勢,真想殺他們,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這能否算作,我有心和談的憑依?”
李亦傑視線在師兄弟們面上逐一掃過,除去滿臉憤憤不平,容色疲憊外,的確沒有受過嚴刑拷打的跡象。況且眾人口尚能言,如果他所言有半句不盡不實,也必將引得齊聲反駁。懸在胸口的心終於放下不少,道:“你肯善待我師父、師弟,我李亦傑在此多謝了。但你從不是個甘做無用功之人,付出與收穫,都須得始終持平。咱們就有話直說,你費這般大力氣引我前來,究竟是為何事?”
江冽塵淡淡一笑,道:“你只猜對了一半,對別人,本座確是錙銖必較。但看在李兄面上,今日我卻要做一宗賠本生意。我不過是要你為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後,只要你能讓我滿意,我即刻放了你的師父、師弟,並且終生不再進犯華山。”李亦傑道:“那是什麼事?”江冽塵道:“別答得太過爽快,待會親耳聽到,又推說太過為難,再來反悔,我豈不是白提了?本座向來不喜多費口舌,沒工夫受你消遣。”話意已是再明顯不過:你要救你師兄弟的性命,就得聽我的條件。而要我真正說出來,卻須得先一步應允才成。李亦傑深知他要己所為,必將是一件千難萬難之事,可對方偏是深知自己弱點。對他而言,師父與從小長大的一眾師兄弟就是生命中最重要之人,拿他們的性命相脅,不愁他不應。眼見無計可施,只得道:“那你也要答應我,若是傷天害理,殺人放火之事,我決計是不做的。師父也定不願我為救他,成為你手中殺戮的工具。大不了,大家在這華山絕頂,拼個同歸於盡。”前幾句是屈辱求和,到得最終,話裡終於又顯出幾分凜然氣勢來。
江冽塵自恃一切盡在掌握,沒將他要求放在眼裡,冷笑道:“要跟本座拼得同歸於盡?你也不看看自己是誰?你配麼?李兄,何必說得這麼嚴重?我知道你身為正道盟主,俠義之名得來不易,我也不會毀了你苦心經營的名聲,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