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他本就是拉著南宮雪從半空躍下,墜落之時難以著力,雖已藉著應變奇速,避開數枚暗器,終於還是有一發順著褲管擦過。初時尚未覺有何異狀,但等見著透骨釘劃過一道弧線,在眼前消失的一刻,猛覺腳踝奇痛。連他這般一向是“天塌下來當被蓋”的,也是神色劇變,腳底一個踉蹌,險些撲倒。李亦傑扶著南宮雪,兩人跌出幾步才勉強站穩,互相拍掃著衣上灰塵,不多時轉身問道:“原兄弟,你不要緊罷?”
原翼明知自身情況糟糕,只為不增加兩人困擾,故作歡快,答道:“沒事,好得很。”但等轉過身子,趁著兩人未曾留心,悄悄挽起褲管,就見腳踝處皮肉腐蝕殆盡,只剩幾根白骨支楞著。不用說,那透骨釘上定然又曾淬過斷情殤。
夏莊主雖僥倖一鏟得手,然江冽塵同時潛運內功,全身生出一股極強的反彈之力,立時將方便鏟震回。夏莊主跌退一步,臉上神色極是難看,一層黑氣來回翻卷,瞧來甚為可怖。平莊主深知此中隱秘,叫道:“夏兄弟,別再用那一招了!你方才同李盟主動手,已然損耗太甚,到了身子承受的極限,再勉強下去,恐怕”江冽塵轉動視線,微笑道:“哦,到極限了麼?”就如硬生生翻轉過一百八十度,衣袂沾風,揮袖向夏莊主擊去。平莊主提劍刺向他腰間空門,江冽塵冷哼一聲,放任腰部中招,卻仍將那一掌打實,夏莊主當即重傷跌出,蹬蹬蹬連退數步。
李亦傑張望著近旁戰局,恨得全身都在發麻,毅然道:“雪兒,咱們用那一招!”南宮雪一怔,才反應出他所指的定是師父、師孃傳下的“珠聯璧合”,遲疑道:“但那一招於真氣耗損極大,只怕用過之後,就沒力氣再跟他打持久戰了?”李亦傑道:“那些沒用的招數,多用無益。火山眼看著就要爆發,眼前唯有速戰速決,才能救大家離開。”南宮雪聽他說得在理,也抱上了賭上性命的堅忍。拔出地面長劍,兩人各自默默運功,劍身上一道道光束流轉,映得兩人面龐也是微微發亮。
江冽塵視線再度瞟了過去,皺眉自語道:“又要用那一招?”他對於李亦傑二人的“雙劍合璧”也無必勝把握,上次在華山交手,就是給他二人割破衣衫,下山後才發覺,胸口肋骨也震斷得幾根。要不是玄霜當時替他擋下,恐怕不會受這一點輕傷便罷,兀自心有餘悸。趁攻勢未曾發動,手中暗器連出。柳莊主冷笑道:“不敢當面跟人家硬碰硬,只會背後偷襲?”三位莊主說著各自擊落幾枚飛鏢,而便是到得李亦傑面前的,給他兩人揮劍相架,也一觸及劍面金光,各自朝著不同方向崩散。柳莊主啞然失笑,暗想原來這兩位都是深藏不露的高人,自己倒是白為他們擔心的了。
李亦傑與南宮雪各自揮劍擊落飛鏢,對運功不但毫無妨礙,倒恰好利於血脈暢通。運轉一成,兩人將劍柄合攏,光華閃爍中,兩柄劍都閃爍著奪目的光彩,逐漸合二為一。兩人相互凝望,點了點頭,猛然揮動長劍,騰身殺到。動作便如一人般默契。江冽塵還未及反應,攻勢已到面前,惱火自語道:“該死!”柳莊主呵呵笑道:“你還知道自己該死啊?也不算太愚蠢。”揮劍從後方攻上,直刺他背心。原翼也從半空一躍而至,與原莊主分從左右兩側進攻,一刺上身,二掃下盤,也是令他兩相難以兼顧。而最為關鍵的正面則全交給李亦傑二人。這個陣形雖說是臨時組成,但與參與者皆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卻也隱有當世無敵之勢。
第三十九章(24)
江冽塵便再狂傲,也知此際不宜硬拼。他究竟身經百戰,應變能力極為驚人,才只一瞬,當即半身側轉,拂袖壓下東西兩側攻勢,餘招將柳莊主長劍掃落,同時暗含帶動之意,將原莊主等人功力全牽諸往柳莊主之身,令他須得全神抵禦,無法再分心來阻擊自己。同時才凝聚全力,來對付那一招雙劍合璧。豈料他雖已慎之又慎,卻仍是低估了情侶劍技威力,無須撐持幾許,已知以眼下殘餘功力,不是他二人對手,同時等身後那幾個阻礙緩過手來,再次搶上齊攻,則陷入四面八方合圍之中,再難迴天。當下立即起意決斷,以韌勁將長劍功力卸去稍許,朝外微偏,同時猛然騰身躍起,山川土木瞬間在腳底向下極掠,人影均自縮小。江冽塵在半空中極力立穩身形,想到方才那一股雷霆爆發之力,彷彿天地威勢同時向自身壓下,這情形僅當上次在華山逞威之時,才有體會,不想今日竟又面對面的交上了手。實非自謙,即連以他功力,也單能勉強化去半數,無法全然消解。正因深明此節,心下才更覺加倍的惴惴不安。但時至今日,他功力已臻至登峰造極之境,偶有挫敗,未想著怎生抵禦,反倒滿腦子盡是憤恨不甘,甚至就如常人面對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