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已心思大起,但聽師父幾句疾言厲色,都不敢妄動。孟安英脾氣雖算不得隨和,平時敘話,常以冷冷淡淡居多。當真大發脾氣,唯有七年前責罰南宮雪終身面壁一回。眾弟子喧鬧聲漸漸低落,最終卻無一人敢先跨出一步,做那玷辱師門的叛徒。
江冽塵見情形大致如此,再多等想來也不會有甚轉變,冷聲道:“如此說來,你是寧死不降的了?”孟安英神色不改,朗聲道:“孟某枉為華山掌門,死不足惜。但累得祖師爺傳下的基業,自我手中而亡,我之過矣!便到地下,再來接受應有的懲罰!到時因果迴圈,是非報應,你這魔頭滿手血腥,同樣逃不脫陰世制裁!要大開殺戒,你就只管放馬過來,且看我華山派可會有一個逃兵?”
一時間氣氛劍拔弩張,原莊主皺眉道:“且慢,七煞小子,你不過是一介後生晚輩,自以為有幾分本事,在我面前,豈由得你如此放肆?”江冽塵略微轉頭,道:“哦,這位便是原大莊主,四大家族之主,常年隱居的世外高人?為著華山派一點小事,也能引得你驚動出山?或者本座聽聞,四大家族毀損殆盡之說,果非謠言?”
第三十七章(28)
原莊主神色一冷,道:“你這小子囂張至此,果然是一路上太過順風順水,從沒人教訓過你?”江冽塵微笑道:“怎麼原莊主想同我動手?您輩分較我為長,武藝如何,自也不勞多講。難道還會跟小輩計較?我倒並非怯戰推託,就只怕跌了你的身價。”此時背後忽聽一人道:“江兄弟,這卻是不大講義氣了。明知小弟喜好比武爭勝,既有這等好事,為何卻不來叫我?”幾人順勢望去,只見原翼不知何時已站到了他身後。眼見血煞教徒將華山上下圍得鐵桶相似,水潑不進,連鳥也飛不進一隻。而原翼是何時到此,眾人竟都是一無查覺。身法之迅捷,之輕盈,直令人歎為觀止。
江冽塵只驚愕一瞬,隨即道:“當真是處處見得著你啊,原公子?你自以為,當得起本座對手?”原翼微笑道:“實力或有不及,勉力一試。”江冽塵冷哼一聲,道:“前些日子,本座到四大家族造訪,沒見著你。聽說李盟主好端端的禪位大典,也是給你胡亂出頭攪和的。如今即連華山派家事,你也要來橫插一腳?倒當真是不務正業,專以壞人好事為樂?”
原翼笑道:“我同你較量,可沒單說武功。能將你計劃攪得未能成形,也算一樁本事,究竟是我小勝一籌,是不是?若不攔下李盟主禪位,到時你以若瑜為明面棋子,加以操縱,自己退居幕後,我還怎見得到你?”江冽塵放聲大笑,道:“你倒是千方百計,想引本座來見你?非我自誇,只怕你妄稱四大家族的少爺,還連我的徒弟也打不過。想同我比武,隨時都可以。先待我料理了華山這群小賊再說。”原翼忙道:“慢著,咱們就以華山興衰為賭注。你自負無敵於世,且同我爹爹比試兩招。他老人家常年隱居,武功可是一點也沒擱下,我現在這點本事,連他的皮毛都不及。待會兒我再向凌少爺討教幾招,如能僥倖勝得個一招半式”
孟安英排眾而出,道:“不必了,原兄弟,原世侄,多謝你二位好意。但這是華山山門之事,本該由我一人擔負。假如天要亡我,人力無可施為。這一攤渾水,不必勞你們涉足。”江冽塵冷笑道:“可惜你的徒弟不在身邊,沒有人給你收屍送葬了。他現在正跟南宮雪那小賤人在一起,還不知在東北享到幾時的清福,連師父的死活也置之不理。”孟安英道:“亦傑這劣徒,我巴不得他永遠別回來才好,否則也只能貽羞師門!大事不聽,小事不順,當真氣煞我也!哪怕是有心上山,我也要令守門弟子趕他回去!”
江冽塵冷笑道:“你口頭上說得越是硬氣,以為本座不知?不過是為了護著你的得意門生。倒也難為你辛苦遮掩,故意說些違心之言。”轉身下令道:“把他們都給我捆了!”
血煞教徒一向訓練有素,剛得命令,動作極是乾脆利落,手中條條繩索抽出,半途拐了道彎,在眾人身上繞得幾個圈子,“嗖”的一聲立時收緊。眾弟子百般掙扎不脫,唯有孟安英神色冷淡,任憑繩索將周身五花大綁,依舊容色不改。目光在一眾血煞教徒身前一掠而過,眼中竟還透出幾分十足輕蔑。
江冽塵正值志得意滿,淡淡的道:“孟掌門,雖說你忤逆無禮,但本座一向仁慈,也不忍見你孤老荒山。既然你死前最放不下的人,便是你的徒弟,怎能放任他遠在天邊逍遙快活?不如請原公子尋他來此,你師徒二人見上最後一面,臨終話別,也算報了二十年來養育之恩。”原翼匆忙應道:“是了,卻要我到哪裡找他?”孟安英面容微詫,急道:“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