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不進,是你無能,別盡難為小璇。”
李亦傑這時才算想通,程嘉璇在外頭受盡他的氣,心裡一直不服,這會兒回到宮裡,便就如魚得水,定然又向玄霜說了他不少壞話。玄霜又向來慣著她,不論她對錯,都定會給她撐腰,自己則成了張牙舞爪的壞人。嘆口氣道:“韻貴妃,有關小璇的所作所為,我想您還不知情。本來我是想跟您稟報的,現在看來,或許也沒這個必要了。”陸黔笑道:“別啊,李兄,有事不要憋在心裡,不吐不快麼!說出來咱們一起幫你解決。”
李亦傑明知陸黔此言無非是推波助瀾,但好歹給他添了幾分氣焰,剛要開口,沈世韻就打斷道:“李卿家,此事本宮原來也不想提,既是你主動挑起話頭,咱們就來說個明白。我先問你,聽說你曾有意限制小璇自由,強要她跟著你們,從早到晚,半步也不許離開。就連吃飯睡覺,你也要專門盯著?哼,那是拿她當欽犯來看管了,誰給過你這樣的權利?”
程嘉璇忙趁機喊冤道:“就是啊,要不是李亦傑好大喜功,沒事找事,奴婢才不會耽誤娘娘任務。他自己笨手笨腳,就想大家也陪著他無能,他心裡才算舒坦。”
李亦傑在這句話後作答實在有些吃虧,但他耽得若久,反而更顯心虛,不得已只好應道:“這話不錯,可那是有原因的”
沈世韻根本不容他說完,冷冷打斷道:“行了,你肯承認就夠了,沒必要再多狡辯。李卿家,看來本宮就是太過縱容你,放任你這許多年自專自由。如今才會居功自傲,目中無人。小璇縱有千般不是,到底還是本宮的丫鬟。你這樣待她,就是不顧我的面子。常言道,打狗也該”玄霜插話道:“應該說,這個李亦傑連額娘您的人都敢動,不把您放在眼裡,簡直是膽大包天,罪大惡極!”
李亦傑咬了咬牙,強作謙恭,道:“卑職是說,娘娘處事公正,不該只聽信程嘉璇的片面之詞,便妄作決斷。卑職不服。”
陸黔笑道:“也不算太片面,當時我在場,親眼所見,小璇說的不錯,我可以給她作證。”
李亦傑腦中“嗡”的一響,不願理會他們幾人又能說出多少刺耳之語。暗中奇怪,為何每次與沈世韻在一起,她身邊的人都會拼了命的來貶低自己。又都是搭配成對,好比以前的洛瑾和胡為,又比如現在的玄霜和程嘉璇。陸黔隨時轉移陣線,不管他站在哪一邊,都不必列入在內。可這份敵意究竟從何而來?他印象中從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他們的事,“到底是殺了他們全家,還是掘了祖墳?”不僅都不曾有,相反倒一直是笑臉相迎,說多友好,就有多友好。簡直是莫名其妙。雙眼盯著戲臺,那些戲子早已是濃妝豔抹,咿咿呀呀的唱了起來。不知這場戲是幾時開始,也不知唱的是什麼段子,戲詞一句也分辨不清。不過看扮相,似乎是一出戰場列陣迎敵的武戲。那老生臉上拈了一撇大鬍子,雙手振顫,唱得慷慨激昂,聲嘶力竭,旁邊鼓點緊密地齊奏應合。在李亦傑聽來,卻盡是對牛彈琴,不巧他正是那頭不開竅的老牛。
神魂不屬的坐了許久,忽聽得太監一聲拖長了的稟報:“湯少師到——”立即轉過頭,就看到一群太監前面幾個官員,都簇擁著當中一個身穿高官服飾,頭戴烏紗帽的年輕官兒走了過來。李亦傑只看得一眼,就認出那正是湯遠端,此時正微笑謙虛道:“下官今日讀了一篇臨川先生所撰遊記,相關為人之道,心有所感,便臨了一幅字。恍惚無覺,要不是小椽子通報,我可險些誤了福親王大壽,真是罪過。”另幾名官員都笑稱“湯少師讀書專心,欣然忘食”等等。說話間已來到面前,李亦傑只覺湯遠端相貌言談都已與往日大相徑庭,滿身官場氣息,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充分外露的尊貴,與初識時那個儒雅俊秀,待人彬彬有禮的書生不可同日而語。
想起湯遠端幼年家貧,從小勤奮苦讀,一心想求高中,當時尚無功名利祿之想,僅為贍養年幼的祖母。後來果真中了狀元,因受沈世韻舉薦,又為順治破格提拔,直接成了翰林院掌院學士。其後又步步晉封,如今給玄霜講書,已提前做到了太子少師。一朝為官,連秉性也變得狂傲起來。不由暗歎時勢造人,而環境易人。古往今來都是如此,可他有心想打破這個慣例,湯遠端在宮裡是個為數不多,能真心待他的兄弟,還想恢復以往的親密。主動離席,迎上前招呼道:“遠端,你來啦,快過來坐。”
程嘉璇斥道:“沒規矩!人家湯少師官職還在你之上。你不稱他一聲湯大人,卻直呼其名,瞎套近乎,到底懂不懂尊卑有序?快賠罪!”
湯遠端微笑道:“稱謂之異,不足予人定罪,倒要多謝程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