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原是個小兒科,眾死士卻信以為真,不敢作怪。有一人問道:“貝勒爺,你一人獨挑我們幾個?”
玄霜道:“虧你想得起來!總算還有點良心!來啊,你們也過來幾個,雙方人數持平,才算公道。”眾死士想著玄霜地位尊貴,站在他那一邊,總能更有面子些。立即有幾人奔了過去,直到玄霜笑說夠了,沒搶上的才悶悶不樂的站到對面。隨後又推舉出一位矮個子,稱他“是最老實的一個,一定不會作弊”。玄霜暗自冷笑,心道:“你們死士,哪一個不老實?可哪一個又不耍滑?”等那人揭開酒盅,給眾人明白看了三粒骰子,掂過分量,確認並未灌鉛,才又將酒盅蓋上,單手連連搖動。在外能聽到骰子碰撞盅壁的清脆響聲。
一名死士問道:“貝勒爺,咱們押哪一邊?”玄霜道:“我年紀小,可還是比你們厲害。這個叫以柔克剛,四兩撥千斤,彩頭好得很啊。唔,就押小的。”說著攀仿賭徒模樣,拍著桌子叫道:“小!小!小!”他說話從來是慢條斯理,這麼像市井粗人一般大聲吆喝,沒一會就喉嚨發乾。
另一邊死士則叫著:“大!大!大!”接著那搖盅死士放開了手,直上直下的提起酒盅,桌面上三粒骰子滴溜溜的旋轉。玄霜拍手讚道:“好!好技術!一看就是平常聚眾賭博慣了的,哈哈哈!”見那死士神色尷尬,又大笑著套近乎,道:“別緊張,賭場無貴賤,都是自家兄弟!我不會告密。”
此時骰子已停了兩顆,朝上一面都是三點。那最後一粒則更為重要,玄霜乾脆連腳也用上了,拍桌跺腳,大叫:“小!小!小!一!給我來它個‘一’!”另一桌死士賭得興起,拼起了嗓音,叫道:“大!大!六!六!”
那骰子又轉一陣,終於停下,面上果然是個“六”點,頓時桌前一邊歡聲雷動,一邊唉聲嘆氣。玄霜大大方方的道:“我輸了!你們要我做什麼?”見對面眾人都緊盯著自己面前的厚厚一疊銀票,一個個眼裡似冒出了綠光。瞭然一笑,道:“我知道,你們不把我贏個精光,是不肯罷休的。眾位兄弟一個月也沒幾錢俸祿,不難為大家,既然隨著我賭,贏了平分,輸了算在我頭上。給!拿去罷!”說著從堆得小山似的銀票中抽出幾捆,推了過去。
那群死士一時間更是手舞足蹈,紛紛搶著銀子,要塞進自己腰包。玄霜身邊一個死士哼了聲,道:“才贏了一次,有什麼了不起的?貝勒爺,咱們下次押什麼?”
玄霜心下冷笑:“你們素為同僚,現下為這一點錢,就不認人了?有什麼稀罕的?假如贏錢的是你們,準保也是這一副醜態。”面上卻仍作出一派親和,寬慰道:“別急,天有不測風雲,賭有錢財盈虧!我就不信了,這一回仍然押小!”
眾死士隨著他鬥志高昂,不料開出來又是個大。玄霜嘆道:“哎,多年不賭啦,技藝都生疏不少。想當年,爺可是遠近聞名的賭王。”眾死士面上皆有不屑之色,想來也是,這孩子不過是個五歲幼童,哪來的久遠“當年”可想?
玄霜乾笑道:“你們要不要換個條件?想想套話也挺有趣的,是不?”眾死士齊唰唰的一搖頭,視線緊盯著銀票,不離分寸。玄霜嘆道:“一個個都是見錢眼開的傢伙,沒半點出息!好罷,誰讓爺手氣背呢?明知要賭錢,卻沒提早拜過財神大老爺,怪不得他不保佑我,怨得了誰?”
又開數局,玄霜的手氣的確差得厲害,轉眼間已將小山輸到了半山腰。而他卻也古怪,不論別人如何勸說,總是盯準了押小,也就一路輸了下來。這回終於給他“鹹魚翻身”,贏了一局。便就笑道:“錢財乃身外之物,沒什麼大不了。你們總是拿銀票做賭注,又有什麼意思?我偏偏不來,好,要我說,對面的都給我罰酒三杯!”說完舉起酒碗,滿口喝乾,好不容易賺了一回“贏家的酒”。
身側的死士都有不服,低聲道:“貝勒爺,這不划算罷?咱們好不容易,才贏了一局”玄霜道:“喂!什麼叫‘好不容易’?難道我的手氣就真有那麼差?賭錢最講究口彩,你敢咒我逢賭必輸?”那死士忙賠笑道:“不敢,不敢只是貝勒爺”
玄霜道:“你們想說我腦子燒壞了,放著到手的銀票不要?”還不等他們口稱“不敢”,就自顧自的接下去,道:“所以才說你們不懂,目光短淺,只看得到眼前利益,怪不得做來做去,也只是個侍衛。看我,一生下來就是阿哥,這就是手氣的不同了。說我投胎得好麼,你們怎地又不投個好胎?這叫做放長線,釣大魚。喝多了酒,腦子就糊塗,再下注也昏亂不清。先多灌他幾杯酒,最好每人都喝得爛醉如泥。到時就有大把握贏錢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