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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部分

得;自性真空,亦復如是哎,這說些什麼東西?怎地連一句也看不懂?”想再從中找出秘密,更是全無可能,又在架上順手抽取,見了不少梵文原本,眼前只有一條條歪斜的字母符號在眼前扭曲,一字也是不識,好在有些弟子手抄的譯本置於其側,只好兩相對應。瞧著這個梵文對應那個漢字,倒也是不亦樂乎。她實質內容無一字看進,卻是很快就將面前的一層搬空了。單手在腹前託著,下巴吃力的抵著書面。

江冽塵大略翻過第一本《大藏經》,尚無頭緒,正要再取時,見著程嘉璇胡鬧,惱得又是兩耳光扇了上去,道:“誰準你亂動過了?這些經書排列要是早有順序,解謎的關鍵又與此相關,豈不全給你攪成了一團糟?順序是了,我先前怎地沒想到?”

程嘉璇被打得暈頭轉向,腦袋一偏,單手託之不住,佛經頓時散了一地,她心裡已經深埋下了恐懼,忙道:“我來撿,別別打我,別打我!”江冽塵初見端倪,哪還顧得上她,重將《大藏經》取出,再與下一冊對照。耳邊忽聽得嚶嚶的抽泣聲,音量極小,又以手帕遮掩,極力壓抑,突然想起曾經也是這般翻找後金史籍,想找出與斷魂淚相關的秘密,那時洛瑾時常在旁說笑,表面雖斥責她吵得煩人,但此事本極枯燥,有人陪伴,反是輕鬆不少。接著心又是一緊,不解自己怎會想到了多年前的舊事,眼前不知寺中僧人幾時會來為難,還是趁早解出謎底,取了喪心魄速去為重。一旁的程嘉璇默默將經書碼放齊整,果真不敢再來吵他。

晨昏交替,兩人在藏經閣中就這麼過了幾日,江冽塵起初一點靈感並無效用,始終未得所需之效。亦是不眠不休,逐一看過。但此處經書太多,自無法一字不漏的看下,有些便擇重要段落細看,有些則草草通翻一遍。他看書時,程嘉璇就倚在架上,痴痴的瞧著他。

這一天已到了極盡內牆之處,整閣的經書已看完大半,仍無可用線索,程嘉璇又不免疑心原翼透出的訊息真偽,這一次口頭上卻不敢再提。一邊隨著他轉了個彎,兩人同時看見前方不遠處端坐的一個背影。身穿土黃色僧袍,外披一件赤色袈裟,頭頂上燃了幾個香疤,只是最尋常的僧侶打扮。江冽塵心下生疑,這幾日兩人緊閉門戶待在閣中,未見有人進入,這和尚卻怎會在此?若說是在先前就已入內,幾日不吃不喝也還不奇,怪的卻是自己從沒聽到過他半點呼吸聲。即使自己研讀經書再入神,也不會失了這一點從小訓練的起碼警戒心。活人身上均有氣流湧動,只須剛一挨近,內功高深者即可從此變化得以察覺。但這僧人端坐在前,全然感不到半點氣息外露,似已不屬凡世。但背影卻仍莊嚴,不顯萎頓。江冽塵雖對此人身份好奇,但他處事向來慎重,剛想伸手試探,又記起提防衣袍上先行塗了劇毒。向程嘉璇使個眼色,推了她一把。程嘉璇一個踉蹌到了那人背後,她也大致明瞭江冽塵顧慮,總算她機靈,取出貼身一把短劍,反轉劍柄,遂以劍代手,往那僧人肩上敲去,低聲喚道:“餵你你還活著麼?”

還沒等她劍柄觸到實物,那人忽然僧袍一展,原地轉了個圈子,面對著他們,始終未改坐姿。江冽塵看出他是以僧袍一拂之力,將身子一併帶起,非內功極高者絕難成行。初見敵人現身,首先想到的是將對己不利,袍袖揮出,一股大力擊了出去。欲先發制人,先將對方打傷,下一步牽制逼問等便容易許多。

那僧人也是袍袖揮出,姿勢、動作與他一模一樣,同是擊出一股內力。兩方力道在半空中相撞,江冽塵並未感到自己內力被反向推回,而是如擊入了汪洋大海,又像被一層棉絮裹住,不知不覺就被消餌一空。若是功力高過他,能將他掌力擊回,那還在理,可如今自己的力道卻是不聲不響就被對方化解。江冽塵心中一凜:“我常年閉關,外頭何時出了這等高手?”他早年曾與少林派通智大師交手,未出全力就已穩操勝卷,那可與此時空落落的感覺大不相同。這才正眼打量起那僧人來,見他蓄著一把長長的絡腮鬍子,鬚髮皆白,形容枯槁,卻是慈眉善目,眼中仍見神采奕奕,又有種看破世情的淡然博大,在他面前,彷彿紛亂的心境也會瞬間平和,又似罪惡均將無所遁形。眉目五官單看極為普通,讓人過目就忘,但在他臉上卻組成了一種並不平凡的觀感。既有不怒自威的氣勢,又有如海洋般寬廣的祥和。連狂傲自負如江冽塵,在他面前竟也依稀有了種自慚形穢之愧。

程嘉璇已在喝問:“你是什麼人?躲在這裡幹麼?”那老僧道:“阿彌陀佛,女施主問得好。我是什麼人?這個問題,多年以來老衲也曾自問過無數遍,說來慚愧,時至今日,仍是未能得出個確切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