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冽塵冷聲道:“殘影劍不是我給她的,只是讓她路上暫時拿著,你信不信我?”紀淺念回嗔作喜,應道:“信,我哪有不相信你的?這麼說,她就和腳伕小廝差不多了?”江冽塵道:“也可以這麼說。不過以後你是我的女人,她的舉止儘可像個白痴,你最好注意影響。”紀淺念聽得他承諾,心裡像吃了蜜一樣甜,對於旁枝小節可都不在意了,笑道:“小妹妹,你認識我麼?”她有意強化年齡差距,要讓程嘉璇意識到自己只是個小孩,不夠格來跟她爭。
程嘉璇道:“我我才不是小妹妹。我認得你是五仙教的教主,你長得真美。”紀淺念笑道:“你可真會說話,現在還肯稱我們為‘五仙教’的,江湖上也不多了,到底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呢?不過妹妹年歲尚輕,還沒出落完全,將來定然也是個美人胚子。我聽說殘影劍是給楚小姐帶走的,你跟我說,怎麼會到了你手上的?”
程嘉璇道:“其中幾度易手,我也說不清楚了。後來是我主子交給我,讓我用這把劍,去刺殺各大門派掌門人。”紀淺念沉思半晌,道:“是了,近些日子中原迭出大事。這一個月,流傳最為火熱的就屬祭影教給正派滅了。再早些時,則說一位魔教妖女仗劍行兇,連傷多派掌門。我還道是夢琳冤魂復仇來了怎麼,那就是你了?”程嘉璇這一件事畢竟還是做的十分完美,微笑道;“小妹不才,全憑殘影劍之利,讓你見笑了。如果是你,一定比我更厲害。”
紀淺念笑道:“瞧不出你境遇非凡,有空時可要聽你講講。你年紀還是個小孩,說起話來卻像個小大人,倒也有趣。不知妹妹叫什麼名兒?”程嘉璇剛要回答,江冽塵冷冷插話道:“你不用問她。覺得什麼名字叫來順口,依樣招呼便是,她不會介意的。”紀淺念笑道:“隨便叫什麼都行?那不就成了小貓小狗?妹妹還真是寬宏大量,果然不介意的麼?”程嘉璇心道:“我當然介意,又怎會不介意?”礙著江冽塵的面,微笑道:“是,不要緊的。”
紀淺念淡淡一笑,不再追究名姓,向背後幾名教徒道:“這位小妹妹既是江教主的朋友,你們就放開她罷。”幾人依言鬆手。程嘉璇揉了揉痠疼的肩,面上仍是一副疲憊神色。紀淺念道:“我差點忘了,剛才你既然躲在旁邊,想來也一齊中了毒,我這就找人給你取解藥。”喚過一名下屬吩咐幾句。江冽塵道:“那我怎地又沒中毒?”
紀淺念假裝沉思片刻,微笑道:“我下的毒,自然對你沒效果。只有我對你的心意,那才是真正有用。”江冽塵心想或是自己功力高強,在身周自然生出抗禦,以致毒氣不能侵體。淡淡的道:“你的心意我自然明白。是了,祭影教既滅,你也別再稱我教主了。”紀淺念還道他說的是句喪氣話,忙寬慰道:“以你才能,今後自己開宗立派,也能建起一份數一數二的大業來。”江冽塵道:“本座號曰‘七煞聖君’,以上古至寶足能成事。彼時天下人皆為吾之奴僕,那也不必重建什麼門派了。”紀淺念苦笑應道:“是啊,這名號倒也響亮。那你說咱們幾時出發啊?”江冽塵默然半晌,道:“先陪我去個地方罷。”他說這話時語聲低微,幾如嘆息,聽來似有無限哀悵。紀淺念點頭答應,程嘉璇也一路跟著。
兩人都沒料到他要去的所在竟是祭影教總舵遺址。近月前眾人興兵攻入,將教中徒眾殺個精光,而為禍最甚的魔頭匪首卻為人所救。當時眾人怒氣不止,在陸黔起頭下,紛紛將總舵庫藏的寶物搶掠一空。這還不算,等得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撤出十數里之外,又在此放了一把大火。這總舵是耗費先教主扎薩克圖長年心血,佔地極廣,火勢本無如此強烈,然待火苗燒燃引線,觸及地底炸藥,砰然炸響,立時將這建造精良堂皇的宮殿化為一片白地。殘損後的土地一片焦黑,坑坑窪窪,滿是大大小小的凹洞,有幾塊凸入極深。另有幾處仍有一縷縷黑煙升起,焦土味尚未散盡。便是戰況最激烈的疆場,役後情形也不致如此。這一座響徹武林多年的魔教大派,至今一見,果然是毀得徹底。紀淺念只道他來緬懷故土,不敢妄自開言。程嘉璇口舌僵硬的道:“你你別難過大不了,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讓那群正派中人也遭同樣下場。將整片中原大地,都毀為一片廢墟,豈不快哉?”她這些日子大致摸清了江冽塵心性,知他視為最重的就是自身霸業,且一直盼望傲世為王。說這些話,當能讓他心起共鳴,對自己多些好感。
江冽塵只如神魂不屬,對兩人全不搭理,在荒地間蹣跚前行,在一塊地面相對較為平整之處站定,緩緩蹲下身,輕撫著面前一塊殘破不堪的石碑,碑上文字也已淡漠難辨。紀淺念和程嘉璇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