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遲疑。
其後李亦傑快馬加鞭的趕赴嵩山,南宮雪留下交待群雄,果然先前顧慮並非杞人憂天,眾人眼看著索命斬尋得在即,唯恐給旁人吃了獨食,再要搶回殊為不易,都不願在這節骨眼兒上離開。南宮雪費盡口舌講明利害,如何應以大局為重,正派魔教如何勢同水火,卻仍只拉到了零星數人。想到自己口裡常念著給師兄分憂,如今卻連這一點小事都辦不好,滿腹委屈不甘,難過的只想掉眼淚。最後還是陸黔挺身而出,假以利誘,說道喪心魄便在少林寺,同是七煞至寶之一,與索命斬不相上下。此時千八百人圍在赫圖阿拉,虎視眈眈的等著,即使真挖出了寶物,大家亂鬥起來,武功低微些的早早就被踢出場外,只剩捶胸頓足,給得勝者做個見證的份兒。然則寶物只有一件,唯有一拍而決,可沒什麼分不分得一杯羹的問題。你何苦死賴在這兒湊熱鬧呢?倒不如趁著去少林寺的人少,對手更少,運道好些的話,將寶物收入囊中也不是沒有可能。此地眾人都是在武林中摸爬滾打半生的,對得失之較萬分精明,不肯吃半點小虧,這番話說得人人貪心大動,暗暗點頭,沒多會兒的功夫倒有大半的人加入了這一邊隊伍。剩下幾個挖掘者有的鑽入地底未出,有的拿著工具未拋,沒趕上這一趟。另幾個動作慢些的心想待在赫圖阿拉之人少了,自己的機會也就大得多。兩邊都覺是對方吃了虧,在心中暗暗嘲笑。
路上南宮雪對這現象大惑不解,陸黔與她並肩而馳,道:“沒什麼好奇怪的,雪兒,世人無不貪名好利,你只要找準了他的軟肋,稍加遊說,就能把他捏得死死的。像你和李亦傑這樣一心為公之人,只能說是太過痴傻。”南宮雪冷笑道:“我只笑這群人自居正派,行事卻也如此斤斤計較。”陸黔道:“很正常的,要不是為了切身利益,你再瞧瞧就憑李亦傑一句話,可有一個人會來替他出大力挖掘?他還真當自己是多有威望的武林盟主不成?他說尋找七煞至寶,我們就乖乖的去找,不過找到以後,可不是捧給他,而是自己收著。現在遠沒什麼一心為了公道正義,甘願獻出一切的聖人。你給他們講那些大道理,就是對牛彈琴。”南宮雪冷哼道:“你們要七煞至寶幹什麼?就為了得到天下?那和魔教目的有何不同?”
陸黔道:“沒什麼不同,雪兒,你對這些該趁早看開些,就算不願與之同流合汙,也得學會睜一眼,閉一眼。世人皆賊,則視賊自若,反以善人而為匪類。你聽過一個典故沒有?昔有一國,國中一水,號曰“狂泉”。國人飲此水,無不狂;唯國君穿井而汲,獨得無恙。國人既並狂,反謂國王之不狂為狂。於是聚謀,共執國主,療其狂疾,火艾針藥,莫不畢具。國主不勝其苦,於是到泉所,酌水飲之,飲畢便狂。君臣大小,其狂若一,國人乃欣然。這說的是”南宮雪冷冷一笑,道:“你不用解釋,我聽過這故事。說的是從前有一個國家,全國只有一眼泉水,名叫“狂泉”。國中人皆飲此水,無不瘋癲;唯有國王打了水,仍是神志清醒。國人皆瘋,卻視不瘋之人為瘋,於是聚集在一起想辦法,抓住了國王,要治療他的瘋病,用艾葉燒燻、扎針、吃藥。國王受不得苦,於是來到泉邊,舀水喝下,喝完後也發了瘋,是此大家便興高采烈。卻又如何呢?你盼著我也跟你們一起瘋了,是不是?”陸黔道:“入鄉隨俗,在此境地之下,一個清醒的人比瘋子更痛苦。可有一點你說錯了,我並沒瘋,只是我表面裝瘋賣傻,融入其中,實則是我在擺弄這一群瘋子,我讓他們怎樣,他們就得扮醜相來讓我開心。”南宮雪道:“我知道你就是以這張嘴皮子招搖撞騙,才一路上爬,有了今日地位。”說著喝一聲“駕!”白馬遠遠的跑了出去,將陸黔與眾人都甩在身後。陸黔淡笑自語道:“別說得那麼難聽,這不叫招搖撞騙,該叫做‘攻心之術’。”
南宮雪馬不停蹄的疾馳,竟然在少室山腳趕上了李亦傑。李亦傑見她風塵僕僕,臉色頗有些憔悴,眉眼間也含有深深的疲倦。不知她是因世間現狀冷了心,只道她趕路太急,才將體力消耗殆盡。關心了幾句,此時也不好再拋下她,於是同路前行。
這一段腳程不長,很快少林寺山門就已遙遙在望。李亦傑心中急不可待,只對著守門弟子抱了抱拳,就要拉著南宮雪向內闖。那幾名弟子在外頭看門,連年受著日曬雨淋,早都心下不滿,又見李亦傑兩人將自己視若無物,更是咽不下這口氣。兩名弟子同時跨前一步,短棒在前交疊攔路,喝道:“站住!誰準你進去了?怎就自說自畫?少林寺是給你撒野的地方麼?還有沒有一點規矩?”
李亦傑心想也的確是自己失禮,他本就不願仗著武林盟主身份欺人,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