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豫道:“我父子二人都在府衙做事,常在鬱知府身邊,因此知道他對小環垂涎三尺。”
喬大娘道:“那又如何?對小環垂涎三尺的人多了,眼前不正有一個麼?又能成得了什麼事呢?”
沈豫明知她說的是自己,也不生氣,尷尬一笑,又道:“在下確實一時糊塗,得罪了喬姑娘,索性韓大哥及時制止,沒犯下什麼大錯。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耿耿於懷,想怎麼來給你們賠罪,因此我得到鬱知府派人把府上圍了起來,立時便趕了過來,望能祝你們一臂之力,逃出知府大人之手。”
喬大娘哼了一聲,雙手叉腰道:“你有什麼本事能救得了我們?”
沈豫道:“本事談不上,我卻知道有一條出路是可以逃得出去的。”
小環忙問是什麼,沈豫道:“從你家院子後面出去,插過那條小徑,便有一條小河,那河邊泊著一條船,咱們正可乘船北上,逃個無影無蹤!”
喬大娘尋思:“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想來這沈豫沒安什麼好心,還是別聽他的話罷!”便道:“你怎敢保證你說的一定是真的?”
沈豫仰天道:“黃天在上后土在下,沈某今日若有半句虛言,叫我受天打雷劈,死後墮入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當時世人對誓言看得極重,韓先易聽他發下如此毒誓,便道:“我瞧沈豫說的是真的。”
王五諢卻道:“我看未必。”
喬大娘便問韓老太,韓老太道:“還有什麼別的法子麼?”
喬大娘心道:“是啊,現下除了跟著沈豫走,是什麼法子都沒有了,這叫做別無他選,我還想什麼呢!況且鬱達要捉我們徑直來捉,何必捨近求遠派沈豫前來呢?”於是道:“好罷,盼你不要說謊。”於是喬大娘,小環,王五諢,倚翠樓幾個姑娘都跟著沈豫從後門走了,喬大娘把楚輕塵託付給韓先易讓他代為照看,韓老太道:“我不去了,我一個老婆婆,留在慶州也不會出什麼事。”大環也說願和韓老太一起守家。喬大娘一一答應。
眾人走後,韓先易在喬家坐了一陣,和韓老太閒聊幾句,便回去了,武二郎忍不住問起小翠到哪裡去了,韓老太道:“聽說是被髮配到邊關,與甲士為奴了。”
武二郎問:“這是什麼意思?”韓老太熟知軍旅之事,便道:“和我們算是同行,不過是在軍營裡,專給那些兵將洩慾用的。”
武二郎又問:“那過得怎麼樣呢?”韓老太哂笑道:“你想想啊,邊關將士,多是十數年不能回鄉的,平日見不到女子。他們都是血氣方剛的壯年男子,個個如狼似虎,再加上被髮配到那裡的女子也不多,遇上一個,簡直恨不得把她榨乾了。這些被髮配之人,多是遠路步行,一路吃了不少苦頭,身體早已十分虛弱,因此往往用不了十天,便被**至死。這也算她們命好,更有本是名門大戶的閨秀,因家長犯罪受了牽連,從錦衣玉食一下子淪落到這種地步,哪能受得了。不過因這些大家閨秀中,有些天生麗質,知書達禮的,常被將軍看中,收在自己營中,專門伺候自己一人,這算得上是她們最好的福氣了。”聽得韓先易,武二郎不勝感慨。
韓先易回了家,因慶祝大環逃離了喬大娘的魔爪,和武二郎整治了一桌酒席,請院子裡的鄰居全吃了一頓,武老孃這幾日身子康健,更是胃口大開,雞鴨魚肉吃了不少,韓先易怕她消化不良,勸了幾句,武二郎反笑道:“沒事沒事,能吃便是福氣,她想吃多少便吃多少罷。”姚大姊笑道:“韓大哥,二郎這是因為你做東,才如此說,又不花他的錢,當然要讓他老孃一頓吃飽,三天不餓,不知省了多少銀子呢!”眾人都哈哈大笑。宋媽笑道:“小姚這張嘴啊!真是沒說的。”
不料當晚武老孃先是說身子不適,倒在炕上呵呵喘氣,一口痰卡在喉嚨裡,阻住呼吸,來不及呻吟一聲,竟魂歸極樂去了!
韓先易大是自責,心道:“若不是因為今晚大吃大喝,武老孃怎麼會死?”
卻見武二郎抱著老孃的屍身,又哭又笑,留神一看,竟是三分哭,七分笑,韓先易心中奇怪,不由問道:“二郎,你沒事罷?”
武二郎道:“我娘活了七十歲,這幾年來病痛纏身,早就活得不痛快了,她本是個再好不過的人,可自得病以來,變得性情乖戾,她自己也常常老淚縱橫,萌生死志,因此我既盼著她平平靜靜死去,死後到西方極樂世界,又不敢明著告訴自己有這個念頭。這下我娘一死,她也沒事了,我也輕鬆許多,因此忍不住要笑,可想起她的養育之恩,我還是忍不住傷心啊!”韓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