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嬸沒有攔我。只是在屋子裡一個勁嘀咕:“瘋了,真是瘋了。”
等我趕到千眼井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還好桃花住在村子的邊緣。和別人家離得比較遠。不然萬一驚動了別家的蛇就不好辦了。
我站在桃花家大門前。先禮後兵,輕輕叩了三聲。
過了一會,傳來了桃花媽的聲音:“誰呀?”一邊說著,大門開了一條縫。
桃花媽露出臉來,一看是我,馬上有些不悅,說:“大侄子,有事嗎?”
我努力裝出一副友好的神情:“嬸,我找桃花。”
桃花媽一副不出我所料的神情,冷冷的說:“以後別來找她了。大侄子,別怪當嬸子的不懂禮數。你和我們家蛇犯衝,我就不讓你進去坐了,你趕緊走吧。”然後,咣噹一聲,大門關上了。我清楚得聽見裡面噼裡啪啦的上鎖聲。
我在門外站了一會,心說真是不出我所料啊。
這時候我的傷已經好了。嗓子也沒什麼問題了。清了清嗓子,找了找感覺,我喊道:“桃花,我喜歡你,我在你家門外等你。你媽不讓你出來,我就不走。”
桃花家沒有動靜,街坊四鄰的倒是紛紛開門出來看看是誰這麼厚臉皮。等看見我站在門外,都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回去了。個別的還要在嘴裡嘀咕:“我說是誰呢,這麼沒羞沒臊的,原來是程大力,怪不得。”
我不為所動,繼續在大門外大喊大叫。突然,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心臟撞擊著胸腔,越來越激烈。
我知道那些蛇終於被我驚動了。
我定了定神,強把胸中淤積的悶氣嚥下去,向門裡邊喊道:“嬸,我找桃花。桃花出來我就走。嬸,我找桃花,就和她玩會,不幹別的。嬸”
大門吱杻一聲開了。我心中大喜,撲過去喊道:“桃”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隻大棍子劈頭蓋臉打出來了。我被打得七葷八素,抱頭鼠竄。連忙往遠處逃去,回頭一看,只見桃花媽手拿大棒,氣沖沖站在門口。
桃花媽對我喝道:“有多遠滾多遠。怎麼這麼沒臉沒皮的。”
我一臉諂笑:“嬸你就讓我”
我話還沒說完,桃花媽咣噹一聲把大門關上了。
我採取了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的英明戰略。又趴到桃花家大門上大喊大叫:“嬸你打我我也不走。我就是要和桃花在一塊。嬸你就成全我們吧。”
這時候街上已經有不少人圍觀了。對我指指點點。
我不在乎。程大力有的是臉皮。但是桃花媽就不一定了。這種事,誰臉皮薄誰就輸。沒準幾十年後,我對桃花的真摯愛情能像白蛇許仙一樣廣泛傳播呢。
我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我更來勁了。扯著脖子嚎:“桃花桃花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這歌是前兩天從電視上學的。乍一唱起來,果然效果良好。
圍觀的人老成持重的都不以為然的搖頭微笑。年輕一點的紛紛叫起好來。
我正唱的興起。門又開了。這次我早有防備。身形一晃往後跳了一步,然後伸出胳膊護住頭臉。
本以為桃花媽身手再好也打不到我了。沒想到這次一盆滾燙的開水衝我潑下來。從頭到腳,把我燙的哇哇亂叫。幸好剛才用兩胳膊護住腦袋了。不然我就破了相了。
開水潑完,桃花媽一言不發,又把門關上了。
考慮到周圍還有不少的觀眾。我不能毀了剛建立起來的忠於愛情的偉大形象。顧不得全身肉疼,又大聲喊道:“桃花我愛你。為了你,敢上刀山敢下火海。一盆開水不算啥。只要你肯嫁給我,把我煮了都沒二話。”
這下圍觀的人紛紛叫好,轟然一片鼓起掌來。
我正沉浸在精神的巨大滿足和肉體的萬分痛苦中。門,又開了。
我顧不得抬頭看一眼。拔腿就向遠處跑去。先避其鋒芒再說。
不料,剛跑了沒兩步,聽見身後一個聲音說:“你不是要找我嗎?我出來了,你跑什麼?”
我扭頭一看。桃子正站在大門口,兩個臉蛋紅的像大蘋果。
我心裡這個美呀。走上前去,一把攥住桃花的手。
那時候,山村裡的觀念仍然很封建。拉手擁抱什麼的絕對是驚世駭俗的行為。不過那天的氣氛火熱。我拉了桃花,沒覺得有什麼不妥。桃花被我拉了,也沒有掙扎。圍觀的群眾見我們手拉著手,都覺得理所當然。
我得意洋洋,拉著桃花從一群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