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敢膽大妄為,索性將他軟筋挑斷,使其無法行動,等他師父功行圓滿,再用靈藥為他治癒。他雖要受十二年的氣悶,卻可免卻許多麻煩,省得害人。”
沈煌心實,一聽師父如此說法,忙又拜倒,抱著冰如的腿,急得苦求道:“好師父,弟子倒不怕他怪我,即便日後相遇,我隨師父,所習本領還許比他更高呢。只是弟子已然答應了他,他又靈巧可愛,小小年紀,如把腳筋抽去,多可憐呢!弟子情願隨了同去,向他師父求情,便代他挨一頓打也所心甘。”
說時,文麟在旁本來不敢多口,因見沈煌急得已決流出淚來,不禁生憐,方想開口代求,猛瞥見冰如藉著撫摸沈煌柔發,微用手指後窗示意,活雖嚴厲,口角上微現笑容,忽然醒悟。這時冰如師徒都是側對後窗,窗洞既小,又在寒冬之夜,已然關閉,文麟背朝後窗,一經警覺,心疑有人在窗外窺探,假作取茶起身,到了桌前,試一回顧,這時雪月交輝,月光正照紙窗之上,只有窗右角映有崖石陰影,先未覺異,再細一看,紙窗下面窗縫中似有一線黑光閃動,崖角陰影上也有一處毛茸茸的微微蓬起,方看出那黑光是人的眼睛,忽聽冰如笑喚道:“凍這大半天,也夠受了,還不由窗外進來!鬼頭鬼腦作什?”說罷,微聽窗外低聲急呼:“大師伯開恩恕罪,珊兒感激不盡。”同時,紙窗開處,一條毛茸茸的小人影子已縱將進來,匆匆回身把窗關好,朝著冰如撲地拜倒。
沈煌才知師父有意如此,驚喜交集之下,連忙起身回顧,見那珊兒周身均是虎皮裹緊,看去簡直是隻小虎,只露頭臉在外,人卻生得唇紅齒白,清秀非常,尤其是語聲清越,宛如騖鳳和鳴,十分娛耳,一雙黑白分明的俊眼炯炯放光,英銳異常。冰如見珊兒跪在地上一言不發,好似怕極神氣,笑道:“你不用裝腔作態,你那鬼心思豈能瞞我?
方才我回來時,早看出你隱伏窗外。本想叫倒破,因你過於好猾,煌兒已然答應求情,你還不放心,仍就回來偷聽,準備他如照你所說求情,你便和他相交,否則便把仇恨記下,遇機報復,是與不是?”
珊兒哭告道:“太師伯平日料事如神,珊兒怎敢如此大膽放肆?本來弟子已走,只為路上遇見司徒師叔家中寄居的那人,他最恨我,如被發現,一向師父告發,我必受責。
雖幸躲過,這一耽擱,不曾趕回,恰巧雷師叔不知何故來訪師父,正往洞前下降。我知他無事不來,恩師必被驚醒,一見珊兒違命出洞,受責不怕,萬一逐出師門,如何是好?
太師伯又要後日才得駕臨,如何還敢回去?嚇得無法,只好仍就逃回此地。方才小師叔留我不聽,如今又來尋他,不好意思,沒奈何只得藏在窗外。明知神目如電,萬瞞不過,再嫌珊兒以前淘氣,不許入門,豈不更糟?只得忍凍忍餓,仍藏原處待命,想等口風稍轉,再行拜見。對於小師叔,漫說他這等關注,便不代弟子求情,他乃尊長,如何敢有記恨之心呢?”
文麟、沈煌見珊兒貌既靈慧,說話又極委婉中聽,看年紀比沈煌還小,又有那好一身武功,俱都心生憐愛。沈煌更是年歲相仿,求友心甚,因文麟病後,山居地勢高寒,室中爐火溫暖,惟恐珊兒在外面凍了半日,驟進熱屋傷風感冒,跪伏之處又當火旁,忍不住走將過去,拉著珊兒膀臂笑道:“師弟怎不把你這身虎皮脫去,傷風怎好?”話才出口,珊兒面容驟變,彷彿觸電一般,忙將沈煌的手掙脫,跪向一旁。沈煌方自不解,忽聽冰如喝道:“他這身虎皮乃他師父特製,向不許脫,你怎如此冒失?”隨對珊兒道:
“我看在煌兒份上,不特為你說情,免受責罰,並還放你出洞。只不許離開洞前十里方圓之內,更不許無故欺人,否則非但你師父不容,我也非要你命不可!能答應麼?”
珊兒聞言淚下如雨,悲聲說道:“弟子不敢虛言。此次珊兒出來,實是受了龍子哥哥的重託,說他每日想念大師伯等三位恩人,無奈奉有師命,不敢離開。初來頭一夜,因見猛虎發威怒嘯,跟蹤追去,虎雖打死回來,第二天早上卻捱了一頓好打,由此不敢離開。再者,他所奉師命,也實無法遠出,為此再三求告。珊兒開頭一時冒失,答應之後不能不算,主意打得好好,不料輕不上門的雷師叔會在此時來尋師父,因此不敢回去。
仔細盤算,除卻太師伯開恩,萬無生路。恭候在此,多蒙恩憐,允許弟子出洞,免受終日枯坐之苦。本來求之不得,無奈珊兒生具惡根,休說稍見不公不平之事,便是對方神情強做,也是容他不得,再被他說笑輕視,更非拼命不可。平日心兇手狠,等到事後悔恨,已自無及,萬一到時一個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