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紛紛趕來。自來兩雄不能並立,三姑也真刻薄,對眾聲言:“我只一身,難嫁多人,在未經考試以前,對於諸位一視同仁,即使看出來人果是至誠,表面也不顯出,非把最後一關做到不能定準。為示公允,決不私見一人。休看我已嫁人,未許婚前,依然守身如玉,:
平日相見無什拘束,不聽請,卻不許人進這樓門。如若不耐久候,或是自知無望,趁早快請。要是存心不良,欺我孤身獨居,只要私人此樓,休怪我以盜賊相待。”來人不知厲害,反覺所說有理。三姑問眾無異義,便把眾人安置在一處冬冷夏熱的賓館以內,每日仍以盛筵相款,一面百計凌踐,使其難堪,往往聚眾轟飲,正在興高采烈之際,也不問對方飽了沒有,忽然一聲令下,便令作苦。
這班來人平日享受已慣,初來幾日自是難耐,無奈群雄爭雌,物稀為貴,三姑又具絕色,藉著試心,盡情凌辱,一面故意眉挑目語,或是隨便擇上兩人誇獎兩句,日子一久,這夥浮浪少年全被鬧得色迷心竅,神魂顛倒,漸由勉強忍耐變成習慣,爾詐我虞互相忌妒,彼此負氣,誰也不肯說個走字,未了再由妒成仇,自相火併。敗的人自然立足不住,負愧而去。此端一開,餘人均想未了比武的一句話大有伸縮,男的雖非敵手,女的偏生愛他,不如及早打發,多去一個情敵,終減好些顧慮,於是紛紛暗中比鬥,拿三姑打賭。敗去勝留,共才半年,去了十之七八。
下剩三人,一個是見三姑屢示好意,難捺慾火,以為人非草木,況是久曠之身,照著連日相處情形和那幾次示意,十九有望,於是妄動淫心,半夜人樓,意欲相機求愛,去時還打點好了退步,稍見詞色不對,便說此來只求談上幾句心腹話,聊慰痴情,並無他念。誰知剛一入門,便被三姑預先埋伏的慧婢暗算,當時殺死。另一個早就看出不妙,一見手段這等殘忍,首先不辭而別。
下剩一人是個油頭粉面的採花淫賊,以為情敵皆去,事情有望。這日正獻殷勤,三姑忽令比武。死星照命,尚犯色迷,本領也還不弱,滿擬兩下本領差不多,事便成功,何況女心已動,定必假敗,還不肯施展全力,後見對方連說:“無須讓我,刀槍無眼,免受誤傷。”又說:“冤枉”。這才聽出口風不妙,忙以全力施為,已自無及,只幾個照面,便被打成殘廢。三姑還說:“我手下留情。憑你們這班人,也配做我丈夫?”當時逐走。風聲傳出,才知女的不想嫁人。上當的人只管痛恨,一則丟人太甚,話又說明在先,難怪對方,再者三姑祖、父威名遠震,手下徒黨個個能手,更有許多父執之交做靠山,牽一髮而動全身,誰也不敢惹這禍水,懷恨之下,胡造謠言。其實三姑人雖放縱,守了三年活寡,並無不端之事。
當日也是孽緣遇合,文麟本是一個美少年,加以三姑獨處山中,平日所遇,不是形貌醜怪、獰惡無比的兇僧惡道之類,便是赳赳武夫,似文麟這樣溫文爾雅的俊美書生,尚是頭次見到,不由一見鍾情。自來男女之間,越是片面相思,情更熱烈,照例越看越愛,無論對方言語舉動,從頭到腳無一處不是好的,誰知越是這樣急進,對方越是嫌厭。
此次文麟已把她畏如蛇蠍,只說此女是個淫婦,不知如何下賤。其實三姑自視甚高,文麟情有獨鍾,上來印象不好,成見太深,實是冤枉了她。本來想將文麟灌醉,酒已吃醉了八九分,及見酒吃越多,神態越發莊重謙和,彷彿酒量極好神氣,萬一自己先醉,如何是好?心中一急,酒便上湧。又想起自己平日自負才貌,專喜侮弄那些不知趣的野男子,這人是個讀書相公,幼從高人習武,品行端正,既然有心求愛,如何這等行徑,豈不反被輕視?心念一動,覺著上來把事做錯,對這類人不能以淫媚勾引,心中再一著急,酒更上湧,越看文麟越中意,又覺當日不應自輕自賤,如不趁早挽回,便能如願以償嫁與此人,情面也是難堪。心念一動,正待變計,惟恐對方先醉,及見文麟似有醉意,心中暗喜,忙又勸了兩杯,為勸對方,自己不能不陪,誰知酒吃大多,本有醉意,再加上這兩杯急酒,當時醉倒席上。
文麟還恐侍婢攔阻,故意裝醉。那些侍婢靈慧異常,再聽主人口風,並非不嫁,實在好人難得,看出當日待客情形,比起平日大不相同,明知有意,無奈主人性情難測,這類婚姻大事,說好自得獎賞,一個弄巧成拙,這頓責罰怎受得了?誰也不敢作主,捱了一會,連喚幾聲“周相公”。文麟裝睡,不曾回答。眾婢誤以為真,便在一旁低聲密計,均說事關重大,就算主人有心,也無如此草率,最後決定把客人扶向隔房之中臥倒,一面分人把三姑扶回臥房,喚醒之後問明心意,是否讓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