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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光明,何畏人言?你又流籍異鄉,無什親友往來,大門之內全可自主,不說對我溫存,稍微體貼,連面都不肯見上面,就你和我一樣,情深義厚,同此相思,你不露出,如何得知?幾句使我高興喜慰的空話俱都不肯出口,便對我衣食起居多麼關心,有什意思?現在無意之中遇到孽緣,人家對我何嘗不是一往情深,百計糾纏,為了表面無力抗拒,只管隨同飲酒說笑,我仍情有獨鍾,不曾絲毫搖動,自信心志拿定,何嘗有什避忌?你偏棄我如遺,不加憐憫,兩相比較,豈不相差大多?本意藉著教讀煌兒為由,住在你家,終身相從,隨時照料,免你寡婦孤兒無力支援門戶,受人欺侮,我也無什別唸,只想春秋佳日長得良晤,稍慰相思之苦,又不要與你私自相見,遭人物議,只和你丈夫在時一樣,宛如家人兄弟,隨時見面,已是萬幸,別無他念,每次相會,均有僕婢隨侍,至少煌兒終在身邊,這還有什嫌疑?你卻薄情不肯,往往經年累月不得一遇,這已使我心灰意短,最傷心是,不見我面還可說是女子面嫩避嫌,好名心重,也還罷了,自去春起,明知我萬念皆灰,功名富貴更是身外之物,不在話下,每一見面,不是勸我功名要緊,便是嗣續為重,一面並還代我物色佳偶,分明嫌我住在你家,萬一情痴大甚露出形跡,有累你的清名。休說我對你萬分敬愛,處處留心,不會引出流言,即便情不自禁,你那樣防閒周密,連面都見不到,如何會有嫌疑?照此情勢,無異下那逐客之令,只願自己虛名要緊,全不以我為念,每一想起,便自心傷腸斷,這才無意人世,只想把煌兒隱病後患去掉,使其成一文武全才,為你增光揚名,完我初願,我便披髮入山。這等苦楚你自不知,就知道也不會對我垂憐。昔日見你涼薄,也曾幾次灰心,想要走去,無如前世冤孽,你那亭亭情影始終橫在心頭,怎麼也丟不開,煌兒尤為可愛,遷延至今方始絕望,決計出家,更不再見,免你多疑,對我嫌忌。今生如此,他生更不可知。

說到這裡,正自傷心流淚,忽又想起,淑華表面溫婉,性情孤做,從小不受閒氣,看她平日關注情形和煌兒口中露出來的口風,對我情非不深,不過生自世家,好名膽小也是常情,既然相知以心,相愛以誠,何必非要見面不可?聽煌兒說,意中人每當春秋佳日,往往臨風灑淚,對月長吁,明是為我而發,隱有難言之痛,念頭一轉,又覺淑華身世淒涼,處境可憐,我既無法向其愛慰,如何反加埋怨?又覺對她不起,全是冤枉。

再一回憶昔年耳鬢廝磨、兩小無猜、意中人往往故作嬌嗔,向其賠話情景,於是改過話風,重又向其賠罪,好語溫存,再作為淑華負氣不理自己,千方百計加以撫慰。

似這樣似悲似喜,和瘋了一般,自言自語了一陣,忽然想到這些全是空的,休說文君私奔不是所望,能似眼前虛擬之景,有上一天也可無憾,無奈自己出家之念已決,對方成見更是牢不可破,就候到沈煌病好學成歸去,至多當著多人,和自己見上一面,吃上一席酒,連想把這滿腹相思說上十之一二都無指望,不禁心中一涼,忍不住流下淚來。

正在心念玉人,神魂顛倒,隱聞門側有人冷笑之聲,心疑主僕三人在外窺看,忙把雙目閉上,本想暗中靜聽門外是否有人,再等片時,衣服幹後,換好出去,誰知室中暖氣融融,裳枕溫軟,睡在上面,舒服異常,又熬了多半夜,新浴之後加了疲乏,先前傷心過度,心中一靜,重又生出倦意,眼睛閉上便懶得睜開,心神微一迷糊,便自昏沉睡去。這一睡,竟去了不少時候。

醒來覺著身子被什麼東西托住,和打鞦韆一樣,不住上下晃動,清風吹面,甚是涼爽,睜眼一看,不禁大驚。原來上下四外一白茫茫,已成了一片雲海,四外山巒只露角尖,宛如大小翠螺玉筍,浮沉盪漾天風海濤之中,下面雲霧佈滿,上空卻是晴輝萬里,華日當空,天色十分晴美,春風拂拂,吹面不寒,身子卻被綁緊,被一身材高大、通體黃毛的怪物背在身後,飛行雲海之中,不住躥高跳矮,凌空飛躍,順著雲中山路朝前疾馳,有時行到低處,連人帶獸一齊沉入雲海之中,為了飛馳太急,所過之處,身前雲霧全被衝開,後面立現一條雲弄,人過以後,重又滾滾翻騰,潰然湧起,回覆原狀,天風過處,波濤浩蕩,吹得一團團的白雲迎面飛來,目光立被迷住,什麼也看不見,雲過以後,面上溼陰陰的,時見一縷縷的雲絲飄蕩襟袖之間,隨風颺去,怪獸頭上,這類雲絲更多,有時和剛開鍋的蒸籠一般,先頗害怕,後一檢視,揹他的竟似寒萼谷所見異獸,身上包著一床錦被,再用絲帶包紮在怪獸身上,胸前還有一包東西,伸手一摸,乃是幾件衣服,看出不是惡意,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