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不是?不吃就睡,如何行呢?”文麟見她瓤犀微露,一笑嫣然,似嗔似喜之狀,少婦風情更增美豔,方覺此女實是可惜,猛想起淑華此時愛子遠離,深閨獨守,淒涼況味,不知如何?心又懸念起來。三姑見他沉吟不語,笑問:“周兄孤身一人,無掛無牽,難道還有什事麼?”
文麟見她吃了半夜的快心酒,雖還未醉,玉容微酞,兩頰紅暈,已帶出幾分酒意,尤其那一雙淨如澄波的妙目喜滋滋註定自己,無限春情自然流露,正想淑華,不禁心中一動,當時警覺,暗忖:“我早拿定主意獨棲一世,不久便要削髮入山,如何在此數日之內,又與別的婦女親近?雖然心地光明,並無邪念,自來少年男女常在一起,容易發生情愫,每於不知不覺之間墜入情網,何況此女日前對我又有委身之念,處處謹慎矜持,尚恐不免糾纏,方才怎會留連忘返?我在此還要被困數日,照此下去,萬一勾動她的邪念,豈非自己有心多尋煩惱?”想到這裡,心中一急,正色答道:“小弟蒙三姊不棄,許為忘形之交,又蒙前日相救之德,終身感謝。無如生性孤僻,每喜山居靜坐,讀書用功,閒雲野鶴,隨意所之,何況司徒兄妹師門至交,彼此友情頗厚。前夜不知三姊為人,又受惡婦追迫,彼時我那侄兒又無下落,正當萬分愁急之際,蒙他兄妹收留,殷勤款待,忽然不告而行,雖非本意,終覺歉然。現來府上已一日夜,既然彼此成了至交,三姊當不致再有芥蒂。即以負氣而論,司徒兄妹明知小弟被三姊召來,仍守前約,並未登門,可見以前乃小人撥弄是非,全不相干。小弟意欲明早告辭,往探我侄兒沈煌近況,到底人在何處?見上一面,並往寒萼谷去向主人道謝,便回茅篷。好在我們交非恆泛,以後仍當常來常往,來日方長,不在此短時之聚,以前便有什過節,誤會當已消失,無論什話皆可直言無隱,故敢奉告。實不相瞞,如照昨夜初上路時心意,小弟連生死均置度外,除非身能奮飛,破壁而出,我只守定初志,任人所為,決不敢以朋友自居,明言告辭了。
不知三姊能允許麼?”
三姑見文麟自從月下對飲,始終滿臉笑容,興趣更好,對於自己,更無絲毫客套和疑慮,滿擬男子心性不定,佳麗當前,這等熱情相待,彼此現已投機,加上日前解圍之德,易受感動,等到日久情深,自然一拍即合,本在滿心歡喜,聞言由不得脊樑間冒著涼氣,剛把秀眉一皺,一想不對,忙又強行忍住,嘆了口氣答道:“我自來說話算數,永無更改。既是周兄別有懷抱,看不起我這薄命人,我也難於相強。何況今夜彼此心情均非昔比,形勢已變,休說我氣已爭回小半,司徒兄妹居然任憑周兄被我請來,周兄和我說好才走,情面無傷,便是周兄不告而去,我也自恨福薄命淺。自從爹爹死後,便剩我過著孤單歲月,好容易遇見一位性情相投的人,妄想結交,又因許多誤會,遭人輕視,無計高攀,心比天高,命如紙薄,我有什話可說?留否聽便,決不攔阻。不過這後半夜山風甚大,照我山居經歷,天明前後恐怕還要變天,不是大雨便是起霧。雨已難走,如有濃霧更難上路,春寒又重,萬一生病感冒,反倒揹我本意。我想周兄雖然急於迴轉寒萼谷,也不在此半日光陰。等到天明,看天色如何,飯後我再命人送你回去,當不至於見拒吧?”
文麟見她說時眼花亂轉,知其失望心酸,懷有難言之痛,越想越覺可憐,忙賠笑道:
“三姊休要誤會。小弟今夜對你只加感激,並無絲毫輕視之念。雖然相交不久,小弟為人當可看出。方才所說日後常來奉看之言,並非虛語,只不過時已深夜,小弟尚有許多心腹之言無暇奉告便了。”
三姑人極聰明,對於文麟身世來歷,以及山居原因,昨在馮村又有耳聞,見文麟方才對飲時言笑從容,何等自然,對己神情也頗親密,彷彿素來情分甚厚的朋友,不知何故忽然詞色全變,當時便要告辭回去?可知心有成見牢不可破,非對自己一人而發,再不便是情有別鍾看我不上。再一想到司徒良珠年輕美貌,一個未婚,一個未娶,本來相識,又有師門淵源,容易接近,照司徒兄妹留客下榻,情意那麼關切,以及文麟口風,雙方情份必深。自己對他雖有解圍之德,無如前世孽緣不能解脫,素來厭惡野男子的人,竟會對他一見傾心,由不得上來便急進了些,當初原因平日放縱已慣,以為對方也是男子,不過人規矩些,臉皮稍嫩,憑自己的才貌,只一示意,自會湊將上來,其實起初用意,一半還是試探對方人品,如果品貌氣度雖然合心,人卻是個浮浪少年,稍微引逗便即神魂顛倒,自己還須考量,未必就此委身,哪知閱人不多,此人竟與以前所見人品迥不相同,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