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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惹事。蔡三姑也看出司徒兄妹對她輕視,惱羞成怒,已然約定日期比鬥,正當劍拔弩張之際,又是馮村諸人出頭,本定出梁為界,司徒兄妹笑說:“寒家不想侵犯何人,只不許在寒萼谷外擾鬧。”於是約定谷口那片樹林為界,兩不相犯。

當日胖婦等追兵以為司徒兄妹深居谷中,妄想一個冷不防將人擒了回去,誰知大黃藏在崖洞裡面,首被驚動,跟著司徒兄妹又追了出來,慘敗而歸,一條最猛惡的藏狗又被大黃抓死。胖婦乃蔡三姑的遠親,本人武功還在其次,但她有力同黨頗多,懷恨回去,定必四出約人相助,文麟回去定是不會安寧,便在司徒家中暫居,遲早也必有人尋到。

不過馮村為首隱居的人,真名遼東飛俠馮遠春,年已九十開外,乃蔡三姑義父,為人機智,劍術武功均非尋常,和司徒二老曾經見過幾次,看出異人奇士,料定蔡三姑不是對手,必加力阻,至不濟也等請來能手之後方始上門生事。文麟如不回去,不特暫時無事,有這些日耽延,便簡冰如不回山,也有別的異人來此,由其出面,將蔡家那夥盜黨一齊制住,正是一舉兩得。

文麟聽司徒兄妹說完前事,後又聽出日間所遇兇僧惡道,專尋冰如報仇而來,因冰如隱居本山雖然年久,平日隱跡風塵,絲毫不露形跡,馮遠春那麼老奸巨猾,見多識廣,竟未看出他是一位劍俠,年輩還在司徒二老之上,竟為這班江湖巨盜作主,不久便要滿山搜尋冰如下落。蔡家吃了這場虧,也必與之聯合。自己回去,委實凶多吉少,主人又是那等殷勤,只得稱謝應諾,暫住數日,相機行事。先還掛念沈煌,後經主人告以沈煌此時十分安樂,已命大黃送信,令其暫住白雲窩,和明霞、珊兒等一同習武練劍,等文麟這裡事完,同回茅篷,放心勿慮。文麟本不知沈煌誤墮沸泉,身受重傷,現在白雲窩調養之事,聞言反倒高興,意欲日內親寫一信,交大黃送去,再令沈煌寫一回信,當時也未出口。吃完消夜,不多一會便自天明,司徒兄妹早命人把臥榻設好,道了安置,一同辭去。

周文麟始終沒把自身安危和三姑的糾纏放在心上,只因此一來勾動心事,一面苦憶淑華,一面想起司徒兄妹的盛意可感,尤其司徒良珠的婷婷倩影不時湧上心頭,直到村雞三唱,曉日將升,方始昏沉入夢。為了天明才睡,又經過昨夜逃亡賓士,未免疲勞,所居又極清淨,這一睡,直睡到午後未申之交方始醒轉,睜眼一看,昨夜所見小鬟采芹侍立在側,說是兩位小主人已來看過兩次,早飯已過,等吃午飯。文麟聞言好生不安,忙即穿衣起身,洗漱剛完,司徒懷方已走了進來,見面笑說:“周兄昨夜可曾睡好?寒家日常清閒無事,飲食起居全都隨意。愚兄妹有時出門遠遊,或是貪玩霜月,往往留連竟夜,凌晨始歸,偶學家父入定之法,坐上些時便不覺倦,不睡乃是常事。天明分手之後,愚兄妹又往見家母,候了半日,均值入定不曾回醒。小妹嬌憨,以為家母故意不見,一時負氣,出山尋人,剛走不久。周兄如若早起,愚兄妹均不在此,只兩小婢隨侍,豈不簡慢?這樣再好沒有。”說罷,便請文麟同往入座。

席設左側一座小山亭內,山高只兩三丈,亭僅丈許高大,四外均是海棠桃杏等春花,花開正繁,亭側這面更有數十百本牡丹,嫣紅奼紫,含苞欲放,花光爛漫,繁豔非常,到處碧苔肥鮮,蒼潤如流,所經之處,均是大理白石鋪成的小徑,路旁不是花樹成行,便是翠竹搖風,奇石叢立,端的境絕人間,點塵不到,風景清麗,賞玩無窮,置身其問,令人豁目爽心,塵慮皆忘,生出一種說不出的美好之感。坐定以後,舉目遙望,看出谷中地勢甚高,谷口一帶,多有巨石高崖,和千百年古木掩映交錯。由外望內,決看不出中藏奇景;由內望外,卻是三面俱到,一覽無遺。那些小山,更具形勝,昨夜逃路齊在眼中。大黃接連幾縱,便把樹林穿過,只見一條黃影星丸跳擲,飛馳於坡陀峰崖之間,晃眼無蹤,端的快極。

懷方正朝文麟指點形勢,說:“那山亭能夠縱目四望,除家父母所居一帶,因有叢山阻隔而外,下餘三面全可看出老遠,昨夜和舍妹發現周兄被蔡家賊黨窮追,便在山亭之內。”文麟常覺天下事斷無只佔一面之理,至多大小強弱之分,谷口雖有山石林木掩蔽,佔點便宜,來人真要細心檢視,怎麼也能看出一點形跡,同時想起心上人孤篩苦守,愛子遠離,雖因付託有人,終不免於倚閻之望,自己在此刻骨相思,不知伊人是否也有知己天涯之感?再又想到良珠秀外慧中,和淑華一樣,美如天仙,自然端麗,不知將來何人有此奇福,消受她的恩寵?但盼紅顏天佑,不為造物所忌,兔和淑華一樣,使人間又多一場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