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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兜上活套扯成死結,雖然不再往裡收緊,卻取不下來,左臂一帶已被勒緊,如非天生異稟,皮骨堅凝,早已見血中毒而死,本就奇痛,加以怒極暴跳,一不小心墜向絕壑之中,索性到底也罷,墜到中途,偏巧又被一株古松將索頭掛住,如在平時,休說三丈來長的套索,再長十倍也能援上,無如套處奇癢,半身痠麻,左臂已雖用力,套索乃毒蛇脊筋所制,上有倒須鉤刺,索又極細,如若抓緊上援,便覺痛癢非常,就此下懸,頭和左膀又被勒得痛癢難當,萬般無奈,勉強捺住火性,用左爪抓住半段套索,懸身其上,這一來,頭和左臂痛雖稍減,要想脫身卻是萬難,時候一久,漸生懼意,不住長嘯求援,想把主人引來,救其脫險。

事有湊巧,司徒兄妹本令大黃擒一肥鹿回來烤吃,大黃剛走不久,忽有一位老前輩來訪,將兩老夫妻連司徒兄妹一同約往峨眉前山解脫坡見一前輩神尼,全都走開。大黃吼嘯了好些時,並無回應,正自惶急難耐。珊兒聞聲尋來,快到以前,遇一麻面矮尼將其喚住。珊兒雖是天生野性,向不欺侮善良,見那女尼年只三四十歲,一臉大麻子,穿著一件黑麻布的僧衣,下面赤著雙腳,心想:“這樣大雪寒天,我從小生長雪山,不畏寒冷,似此滿地鋒利如刀的冰稜,光腳行路也難忍這冷痛,此人卻竟能隨意行走,最奇是先在途中呼喚,為聽大黃嘯聲悲急,不曾理她,以我這等走法,尋常野獸決迫不上,她竟兩次在我面前出現,又無捷徑可以穿越,貌相雖醜,神情那麼莊嚴自然,也不露出一點矜誇詞色,明是異人無疑。”心中一動,猛觸靈機,笑問:“師父何事喚我?我忙著去救那大猴子呢。”麻尼笑道:“此是司徒兄妹所養靈猩,名叫大黃,不是猴子。它頭上所套網兜有毒,套索全是鐵線蛇筋所制,多快刀斧均難斬斷,你決無法解開。此時它又懸身半崖腰上,一個不巧,救它不成,你也連帶中毒送命。千萬冒失不得!”

珊兒原在蔡家偷聽三姑說過網索兇毒,知非虛語,忙問解法。麻尼隨由身畔囊內取出兩塊形似檀香、約有一指多粗二寸來長的黑木塊,吩咐珊兒道:“尋到大黃之後,可用獸譜,令其看好下落之處,將兩塊黑木用力連擦,自會發火,冒出油煙,先把網筋所結套索抹上一些,再用此火一點,即可消溶。燒斷之後,大黃勢必下墜,抓住崖腰藤樹。

你再下去,仍用此法將其點燃,只把幾個網結燒化,便可揭下。你把殘餘網兜套索聚在一起,燒化成灰,免得害人。本來燒時所發濃煙腥毒無比。幸這兩塊神木功能剋制,所發異香能夠解毒,並無妨害。事完即速回去,免你師父醒來責罰。”

珊兒聽出麻尼與師父相識,忙即下拜,接過兩塊黑木一聞,果有異香,好生歡喜,耳聽大黃嘯聲,越發慘厲,忙即趕去。走不幾步,想起麻尼是位異人,回頭一看,人已不見,這時寒風凜冽,天還未明,積雪回光,依稀僅能辨路,無處檢視,連喚兩聲,始聽遠遠山頭上麻尼回應說:“你師父不久將醒,今日之事由我作主,她看我面上,雖不至於怪你;仍須早回,不可遲延。”再問姓名,已無回應,只得依言行事,趕往前面絕壑救了大黃脫險。由此相識,一人一獸雖曾為鹿腿相爭,但大黃感珊兒一番救命之恩,十分感謝,常時往來,竟成了莫逆之交。不過雙方都具惡性,喜怒無常,稍有不合便爭鬥起來,打完又好,成了常事。珊兒惡根未化,專喜侮弄惡人和山中猛獸,無形中樹下不少強敵,大黃雖常和她爭鬥,仍感救命之恩,哪怕雙方打了個不歡而散,一旦遇事,仍是同仇敵愾,哪怕事完再打,當時卻是一致對外。

蔡三姑為尋套索,次日一早,率領多人滿山搜尋,終無下落。過了幾天,珊兒乘師入定,偷偷出來,發現三姑手下搜尋大黃蹤跡,想起前情,心中有氣,為了師父不許傷人,本還遲疑。無如蔡家這班人多是綠林出身,隨同蔡老歸隱,多半得有傳授,自恃武功,又喜打獵。珊兒為了身上虎毛未退,每次出外總套著一身虎皮,望去真似一隻小虎,非等對面決看不出內裡藏得有人。雙方無心相遇,誤認真虎,上前動手,吃珊兒打了一個落花流水。大黃聞得珊兒嘯聲,趕來助戰,同時馮村也養有幾隻猛獸聞聲追出,又吃這一人一獸,打個大敗。等蔡三姑得信來援,司徒兄妹也自趕到。珊兒因恐師父回醒受責,已先溜走。

雙方正要變臉,馮村隱居的一個異人出來解圍,方各無事回去。蔡三姑獨居無聊,眼界又高,欲向對方結納,司徒兄妹自然看她不起,始終故作不知。蔡家那夥人都把大黃、珊兒恨入骨髓,幾次設法暗算,均未成功,反吃大虧,因此仇恨越深,後又爭鬥了好幾次,均落下風。未了一次,又是胖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