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父子二人全起愛才之念,意欲釜底抽薪免得將事鬧大,對於文麟毫髮未傷,反對客禮相待。
婉如因想老賊喜怒無常,說話算數,看那情勢,分明知道自己所說,不甚可靠,少時三姑趕來,再要把話說開,害人不成,反要吃虧,暗忖虎毒不食子,反正弄巧成拙,不如把事鬧大,把文麟殺死,等三姑趕來,定必翻臉,迫得老賊不能不下毒手,永除後患,正打主意,忽然聽出文麟不識抬舉,說話強傲,刺中乃父心病,老賊已被激怒,只為有言在先,不便發作,恰巧前山有警,趕了出去,不曾在屋,知道兇僧對這兩人切齒痛恨,正好利用,便往慫恿。
兇僧果然一點就燃,當時趕來,結果仇未報成,吃黑骷髏一劈空掌把左肩骨打碎,痛暈倒地,數十年形影不離,同惡相濟的黨羽也被打死,早就橫心,欲用暗器拼命,先恐敵人和雷四先生一樣煉有罡氣,仇報不成反為所殺,不敢妄動,及見敵人大意,心中暗喜,以為共只兩個強敵,自己這面雖多能手,聽沙老口氣,似藉口自己這麵人多,另約時地再決勝負,表面大方,不願以多為勝,實則還是畏懼黑七煞的威名,又怕雷四先生鐵木令,惟恐一成仇敵,難於收拾,就此下臺。暗忖:“我數十年威名,如今落成殘廢,以後江湖上已無立足之地,你們這些老賊平日何等狂妄自大,為何一遇強敵如此怕事?人家已欺上門來,還說這類無恥的話。我且給你鬧個大的,憑我手中五毒核桃釘,便是一塊銅板也必打穿,黑鬼武功多高,驟出不意,只要打中穴道,斷無不死之理。”
主意打好,乘著雙方問答之際,猛一翻身,揚手便是大把發出。
兇僧武動也實驚人,這類四面均有尖角、鋒利非常、觸手即碎又具奇毒的暗器,尋常武家連一枚也無法把握,他卻大把拿在乎內,全是鋒尖朝前,互相湊合,並在一起,合成一根三四寸長兩三寸方圓形如鐵釘之物,同時發將出去,出手分散,化為十餘點寒星,並還照準敵人上下穴道,似暴雨一般打去,端的又猛又急,兇毒無比。兇僧百忙中瞥見敵人不曾防備,為了仇深恨重,上來便將真氣屏住,暗器出手方始發聲怒吼,滿擬一發必中,沙老不足恃,即便對方還攻,不能逃命也拼得過,正待忍痛縱起,以防仇敵受傷回手,能逃得過終是便宜。
說時遲,那時快!兇僧臥處偏在黑骷髏的後側面,沙老雖看出他在裝死,但知黑骷髏煉就玄門罡氣,揚手便可制他死命,以為無法逃走,起身只更受辱,故意裝死,捱到仇敵走後再行起身,不料會把多年未用的核桃釘發出拼命,準備藉此報仇,方才匆匆相見未聽說起,事出意外,心中一驚,又見婉如和眾賊黨均在身旁,惟恐遭了波及,仗著久經大敵,武功高強,連念頭都不容轉,慌不迭剛把婉如往身旁一拉,揚手一掌朝前打去,準備把旁立賊黨護住,免受誤傷,忽聽連聲驚叫,人影微閃,群賊紛紛驚避中,一股又勁又急的掌風已在身前閃過,如非先發一掌擋了一下,自己或者無妨,旁邊賊黨必有兩人被那掌風掃中,休想活命,隨聽了當奪奪一陣亂響和怒吼之聲,地板上叭的一聲大震,兇僧已橫屍在地,死於非命。
原來黑骷髏查牤為當年中條黑七煞中第一能手,天生異稟,煉就玄門罡氣,耳目尤為靈警,能在隔牆百步之外打人要穴,著名的嫉惡如仇,手狠心黑,兇僧對他暗算,分明自尋死路,尤其所穿黑衣乃蛟皮所制,刀劍不入,那十餘點寒星即使打上也無用處、早就看出詐死,疑要鬧鬼,藝高人膽大,暗自好笑,也未放在心上,初意兇僧內外功夫均非庸手,至多暴起暗算,情急拼命,心中暗罵賊和尚一動必死,如何能夠近身?後來聽出兇僧手在移動,並有金鐵微微相觸之聲,才知想用暗器猛放冷箭,暗忖:“自己內家氣功已然出神入化,黑七煞的威名,賊和尚多年老江湖,斷無不知之理,就說身穿黑蚊衣靠,外人不知底細,這一身刀斧不入的皮骨,豈是暗器所能傷害?”正自奇怪,忽然腦後風生,十餘點寒星已如暴雨打到,因見前面還有男女賊黨,又料兇僧必是想用獨門暗器來打自己的七竅和身上要穴,立時就將計就計,把身一側,裝著抵禦,右手一揚,“懷中抱月”之勢,一面朝身後反擊,順勢橫掃。經此一來,女賊馮婉如仗著沙老拉開,又用劈空掌勉強擋了一下,不曾受傷,那十來個核桃釘經黑骷髏掌風反擊,多半擊退回去,來勢更快,連具有內家罡氣的劈空掌一齊打到兇僧身上。兇僧左肩負傷,本就奇痛徹骨,加以用力太猛,越發痛苦難禁,正待翻身縱起,猛瞥見所發暗器被仇敵反震回來,心中一慌,再想逃避如何能夠?又當張口怒吼之時,內中一枚核釘恰巧打中口內,直通咽喉,連舌根和牙齒一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