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服低,實則是想保全自己威名身家,和來人一同跳出圈外,不問這場爭鬥之事,一面去掉幾個強敵,並還把雷四先生這一關一同交代過去,使對方在好高好名之下了結此事,措詞不亢不卑,十分巧妙得體,在雙方未破臉以前息事寧人,顧全江湖義氣,不令與此無干的人加入爭鬥,互相樹敵結怨,經此一來,自己個人少掉好些危險,他也由此袖手,迴轉家鄉置身事外,並還藉著老友敘渴看望故人之女,候到事完再去,並不當時就走,以顯得他對友忠義熱腸,委屈自己,乃是中有好些顧慮,為要顧全大局,不是真個怕人,只管表示對方較強,本身仍有不屈之概,分明洗手多年,此次迫於情面是不得已,再在途中聽說對頭方面能手大多,一世英名惟恐喪失,但又無法推謝,恰好機緣湊巧,立時就此下臺,威名無損,還為朋友暗中解圍,落一個面面都到;偷覷小黑人,也在微微點頭,知已為其感動;方想此人由十餘歲出道,縱橫江湖數十年,現在年已八旬,從來不曾失過一次風,除練就極好武功、有名的鐵掌銅拳外,因其足智多謀,機警絕倫,一班老朋友都叫他雙料張良,果然不差。
心方一定,忽聽三姑在叫“沙叔父”,猛想起沙老雖是一番好心,為人為己全都妥當,就算有心取巧,自己也實陰受共福,但是眼前還有一個活冤孽,只要當眾揭發自己丑事,休說無地自容,沙老也必就此絕交,反助此女一同為仇,如何是好?當時心頭亂跳,愁急萬分,迫於無奈,只得顫聲喚了一聲:“三姑娘。”三姑理也未理,慨然說道:
“這位黑老前輩,以前並不相識,只為義弟周文麟乃雷囚先生記名弟子,知其為人良善,品學兼優,為一亡友託孤,護一孤兒入山從師,恐受人欺,將他老人家的信符鐵木令賜作防身之用。因他為人正直,從不倚勢招搖,平日帶在身旁,從未向人炫弄,連侄女以前也未聽說。後在侄女家中,被馮八公誤信長舌婦撥弄是非,以為侄女對他誹謗,勃然大怒。其實八公當初原受先父託孤,身為義父,聽到謠言挑撥,縱不能分別是非,是否侄女言而無信,理應隨便命一人來相喚,當面對明以分曲直。即便侄女今日這等度日如年的遭遇全出他老人家所賜,心中不無怨恨,但侄女從先父去世便蒙他接到家中住了好幾年,那遺棄我的昧良丈夫也是他老人家苦勸強迫力為作主而成,日常相處,性情為人當所深知,何至勞師動眾,由滿山雲霧之中,派了許多門人子女前往擒拿,侄女恰巧前山有事,不曾相遇,於是把我義弟劫來作押。實不相瞞,先父遺命招贅丈夫,欲生子女承繼蔡氏香菸,不料遇人不淑,受了好人離間和淫婦勾引,棄我而去,並還寄來休書。
本心不願再嫁,因去年先父託夢,有好些話不便出口,想起蔡氏香菸自我而斷,山中難擇佳婿,又不敢再請他老人家作主,一誤再誤。正打不起主意,忽與義弟周文麟無心相遇,見其人品文才無一不好,原有嫁他之意。誰知生來薄命,又是棄婦,而義弟文麟雖是世家大族,也和侄女一樣,傷心人別有懷抱,早已立志獨身,等把他愛如性命的世侄門徒學成文武,立即披髮人山,決不娶妻。不怕叔父見笑,侄女對他以前實是情痴,也曾費了許多心力,只是羞於明言,不曾出口。後被文麟看出心事,他不好意思明言相拒,卻把他的心志與難言之隱婉言說出。人各有志,不能相強,他的心意又極堅絕。侄女自知福薄命淺,雖得遇到一個對心思的人,偏又固執成見,而他這人心地極好,雖然不改初衷,卻極感我情義,昨夜月下談心,雙方各自拿話暗示,結為骨肉之交。侄女已然拿定主意,去向先父墳前痛哭告罪,從此不再嫁人。我把文鱗當成兄弟,問心無愧,也就不再顧忌嫌疑。天明前文麟自往暖房沐浴,無緣無故,夢中被人綁來。那鐵木令系在舊衣之上,行前侍女去往浴室洗衣才得發現,與侄女看過。因舊衣已經文麟自己洗過,便命侍女送回原處,等其醒來自取,不料去的人命惡獸黃猩子把人揹走,再由同黨拿了他的衣服另走一路,自不小心被我迎頭髮現,已然打過一陣,正在途中談說此事。這位黑老前輩與四先生至交,問明經過,知道他的門人決無庸流,再說四先生的令符也不容人違抗,才同了來。侄女年幼無知,對於馮八公的照應已然受夠,以後經過不願多言,除非萬不得已、生死關頭,也極不願在人前提起一字。當著叔父在此,侄女情願背那忘恩負義的惡名,從此決不再提馮家一字。義弟周文麟由我送他迴轉茅篷,從此兩不相犯。
至於八公和簡老前輩爭鬥,本來與我無干。他們多是前輩英俠,自不值與後輩弱女計較,至多為了文麟生出誤會,現已明言心志,也不致再生枝節。這位黑老前輩,侄女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