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相見,固然還好將就,養病養傷卻非所宜。可速回洞向老尼稟告,速令珊兒護送沈煌往寒萼谷,交與司徒兄妹照料調養。你明日一早往捨身崖後樹林之內相見,我送你一樣東西,到了時候,再照方才之言行事。”龍子知道對方前輩高人,已蒙垂青自是高興,便和陶、袁二人商計,說:“聽四先生口氣,慧師叔似已不禁我們往外走動,蔡三姑是個強盜之女,決不是什好人。等我明朝捨身崖赴約,見完四先生再來此地相見,同去蔡村相機而行便了。”說完,三人分手。
龍於回洞,先見沈煌,人已醒轉,只是周身火熱未減,明霞守在一旁照護,甚是殷勤。心想:“這位李師姊素來性做,看不起人,每日用功甚勤,便同門師兄弟姊妹均少交談,怎對煌弟如此好法?”心方奇怪,明霞忽然笑說:“師父方才問過你兩次,我還忘了對你說呢。”
龍子聞言,忙往內洞,滿擬傳了雷四先生的話,便可同了珊兒隨意出外走動,不料慧曇老尼聽完經過,把兩道修眉微微一皺,又朝龍子看了一看,正色說道:“你和珊兒一樣,都是稟賦極好,可惜天生惡骨。如不照你師父所說,多用內功將其化盡,將來出山必要任性闖禍,惹出許多事來。珊兒比你更甚,不特惡骨難化,並還生具惡性,好容易去年冬天蒙簡老前輩相助成全,將珊兒最主要的惡骨化去,又服了兩粒靈丹,身後虎皮也全脫下,總算去掉十之八九。如在以前,休說隨意出外,只一離開本洞三數里外,便須重責,決不容她輕易走出。方才你們同往蔡村,當我不知道麼?雷四先生乃我老友,他說的話不便不聽,但是珊兒惡根尚未消完,你雖用功向上。仗著日夜苦練,人又靈慧,先後才幾個月光陰,竟將天賦戾氣化去,到底功候不深,性情尚嫌剛暴。四先生最喜提攜後進,蒙他看中,福緣不小,可惜此老感情用事,言出必行,不計利害艱危,往往美中不足,多生枝節。明日你往赴約,必有東西賜你,雖是一件好事,但你師父深恩成全,命你隨我在此苦修的深意,他未必知道。自來欲速不達,學不蹭等,你本先難後易,一旦爐火純青,豁然貫通,立成大器;照他所為,不問傳你是什武功,經他指點,當時便可學會,以你天賦本能,就此下山出外走動,也少敵手,看似容易得多,實則先易後難,將來欲求深造,就不免有許多阻礙了。明日你去是必去,得到傳授之後必須速回,最好不要多事。四先生如有使命,你只把我所說的話明言轉告,一切仍就聽命而行,不可違背。只珊兒暫時不可和你一起,以後出洞必須請命,經我允許方能起身,再似今日乘我人定私自出外,便受責了。”
龍子知道老尼乃師父多年至交,法規甚嚴,毫不容情,來時師父曾下嚴命,不許絲毫違背,去冬因知沈煌已來後山茅篷居住,心中想念,瞞了老尼,和珊兒偷偷尋去,剛到崖上便被李明霞追回,說:“你二人無論用什心計,決瞞不過她老人家。上次珊兒往見簡太師伯,乃是想請對方成全,仗他靈丹,將你二人惡根戾氣化去,有心放任,否則休想離開一步,還未出門,她已警覺。昨日仍露口風,說你二人膽大性剛,早晚出事,尚須重責。她老人家的刑罰,你們已全嘗過味道,如何明知故犯?你只看我得寵,師父從不說我一句,那是我對師恭謹守法之故,否則還不和你們一樣,休想出入自由!你們去的地方,我比你們更想去呢,不過師父未露口風,不敢請求,又覺彼此均在用功之際,單見上一面無什意思,何苦背師受責丟人呢?我看暫時師父決不許你二人隨意走動。安分些好,快回去吧。”
龍子因見明霞最得師父寵愛,平日待人雖似冷淡,不多說笑,遇到自己和珊兒受責之時,必代跪求,甚是誠懇,對於珊兒更極愛護。珊兒起初因其後來居上,先還不服,後有一次珊兒犯了大過,受完一頓鞭打,還要逐出師門。自己往代求情,剛一跪倒,老尼便說二人同謀,還要一同處罰。彼時珊兒周身是傷,伏在地下哀聲求告,寧死不肯離去。老尼盛怒之下,固執不允。珊兒連痛帶急,哭暈死去了兩次。眼看不可開交,老尼人已立起,要將珊兒抓出,明霞忽由前山歸來,代珊兒跪哭求饒,願以身代,受那未打完的三百蛟鞭,滿臉都是惶急之容,才將老尼感動,收回成命,兔予逐出。老尼才說:
“珊兒此次犯規傷人,必須嚴處,雖看明霞面上免其逐出,但仍不能輕饒。”命將珊兒囚在後洞,餓上三日,並不許詢情為之醫傷。明霞立向老尼求告,公然明言:“師父如念弟子同門之義,免去此責,固感大恩,求之不得,如其不允,珊兒師妹今日受傷太重,痛苦不堪,弟子實在看不過去,拼受師責,也必詢情為之醫傷,並送飲食,免其飢渴了。”說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