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我們白費許多心機,豈不冤枉?”賊黨不服,說:“我在船頭有事,你還入艙去點火把,如何也不留神,卻來怪我?”
老賊人財兩失,狗子又被秋棠撲人水內,凶多吉少,平日任多陰險深沉;也急得心神皆顫,周身亂抖,正在哭喊暴跳,見二賊爭執,面上一驚,忙即上前勸解,說道:
“老兄弟,我知你要我妹子。我們這班弟兄,只你一人最好,必是為你沒出息的侄兒日前和你糾纏,爭這婆娘,你疑心我父子暗中鬧鬼,心中不快,才不肯下手救他。我老大哥說話算數,明人不做暗事,照你日前所說二人共娶一個老婆,好些礙難,那婆娘也必不肯答應,索性給你一個爽快,如能把我兒子連這婆娘一齊救上,將人歸你,再把我的家財分你一半;如單把我兒子救上,照樣酬謝,決不食言。你看如何?”
船老大不等話完,早把衣服脫下,哈哈笑道:“老大哥,你足智多謀,樣樣都好,只是一有你那寶貝兒子在場,便不再顧弟兄義氣。你兒子要那婆娘,和我明說也好,偏要鬧鬼。實不相瞞,到了地頭,除非公平享受,我也能夠快活幾天,誰也不想過什麼太平日子。早這麼說,你那兒子不早救起來了麼?”
淑華聞言正氣得亂抖,暗罵:“狗賊!狼心狗肺!”忽聽遠處人語喧譁,那條暗谷和臨江一帶地形深險,格外傳聲,聽去十分清楚,料有賊黨到來,定晴回看,一夥盜黨各持火把油松,正順著谷徑蜿蜒飛馳而來,遠望過去宛如一條火龍,方想賣花少女共只兄妹二人,來了這多賊黨,如何抵敵?心正發慌愁急。
這回老賊陳玉堃見船老大還在說之不已,急得不住打拱作揖道:“好兄弟,你是長輩,如何與侄兒吃醋?小畜生落水已久,江流太急,有話回來再說。只把人救起,全部依你如何?”船老大獰笑道:“我這是為色所迷,這多年來,凡是和你倔強的人,休說像我這樣臨場挾制,稍微頂幾句嘴,至多三月,不是無故失蹤,便是暴病而亡。先前還當偶然,年月一多,我在暗中留意,才看出一些破綻。實不相瞞,此行各憑天命,能夠兩個一起救回,我自有主意,帶了我的心上人一走便感盛情,別的酬謝我也不要。萬一只救一個,如是女的,不特分文不要,連我原存的金銀也全奉送,從此不再相見。我明人不做暗事,如將你那寶貝兒子救上,活的是無話說,照約行事,萬一落水時久,或是被那”=頭掐死,卻休怪我不肯出力。”
老賊連受同黨挾制譏嘲,不特不怒,反而躬身屈節,連賠小心,忙說:“我只此一子,救他活命,是我恩人,便保得全屍,也有重謝。”船老大耳聽同黨喧譁之聲漸近,方始笑答:“你不要急,不管死活,照他落水還不過盞茶光景,這裡盡是亂流,我一下去,任他淌出多遠,也必追上。”說完,鞋襪已然脫下,站在船旁,雙手一伸,正待往水中竄去,忽然厲聲怒吼,仰跌在地。老賊和另一賊黨低頭一看,原來船老大不知何故,齊腳碗被什麼東西截斷,成了禿樁,滿船鮮血,人已痛暈過去。
老賊長衣已早脫下,見狀先頗驚惶,搶往艙中,拿起一把鋼刀,探頭往外一看,另一賊黨正在咒罵呼喊,水面上依舊是靜蕩蕩的,只有江波打船“發發”之聲,別無跡兆,方才因船老大滿臉厲氣,神態強橫,老賊固不必說,旁立同黨全都沒有留神腳底,竟不知船老大的雙足怎會齊腳腕截斷;浪花照!日飛舞,一個接一個往船上打來,別無異狀。
老賊先料水中來了強敵,將刀拿起,不敢就出,及見無事,岸上十餘個盜黨又呼哨蜂擁而來,紛紛趕上,心膽一壯,忙即迎出,告知前事,正說船老大如何無禮以及無故受傷,敵人不見蹤影,準備選幾個會水性的搜敵救人。
船老大忽然痛醒過來,見雙足全斷,方才又將老賊得罪,似知難幹活命,一時橫心,當著群賊,歷數老賊罪狀:“他本領有限,全仗詭計多端,一面勾結死黨,擁他為首,一面施展陰謀毒計,排除異己,暗害同黨弟兄。我早已看破,惟恐老賊陰毒,沒有拿著真憑實據,一個不巧反受其害。這次為一婆娘,看出他居心險詐。禽獸不如。那婆娘還是他的妹子,照例嫁我才是正理,為了溺愛狗子,竟想任其逆倫犯上,強姦人家,逼為兒媳。方才逼我下水救他兒子,並無敵人,不知用什方法將我雙腿斷去。自來免死狐悲,物傷其類,你們想想,以前死的那些弟兄有多可疑,這類禽獸,當他頭領,人也丟盡。”
老賊先因另一同黨胡四和船老大不對,必為作證,雖然氣極,仍在冷笑,不料越說越難聽,眾賊黨面上已帶憤怒鄙夷之容,一時急怒交加,愧憤難當,怒喝:“你這豬狗!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