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忽又膽小改口,變得大快已是可疑,起身時見船家受迫開走,由此惶急起來,因此沿途東張西望,不時低頭想心思。
走離江岸稍近,你就神態失常,似因無人為你送信求救,絕望想死神氣。好好一朵鮮花,放著現成富貴不去享受,不是呆子麼?聽我良言,把心放下,不要亂打主意。這事再好沒有,否則我為防備萬一,早把道路改過,雖然偏僻稍遠一些,所行均是平地,離水又遠,無論想逃想死,全辦不到了。”
淑華聽出賊黨狡詐,心意已被看破,自殺無望,不禁悲憤交集,驚魂欲顫,不知如何是好。蔡得功見她滿臉驚惶,一言不答,越知所料不差。又因狗子唐錦昌兇橫疑妒,每次奉命強搶民女,不喜動手捆綁,最好勢迫利誘,好好抬回,必有重賞,看出淑華心膽已寒,不敢妄動,再走兩個多時辰便可安然到達,正在暗中得意,一面想好說詞,勸淑華順從狗子,兩下勾結,於中取利。
沒想到淑華死志已決,蔡得功從旁一勸,立把口風轉過,先說:“身是清白人家寡婦,本心不願改嫁,無如身落人手,逃已無望,你又說得唐家那等好法,現已回過意來,只你所說是真,你主人實是富貴人家公子,不是盜賊一流,我便順從,否則情願一死,也不嫁與強盜。”蔡得功自是力言所說不假。淑華人本機智,聞言故裝出半信半疑神氣,不住盤問狗子唐錦昌的身世為人,性情如何,家中還有多少妻妾。
蔡得功當她怕死心話,只為事出強迫,惟恐唐家妻妾眾多,日後難處,故加盤詰,又因淑華容光美豔,從未見過,此去必得狗子寵愛,忙賠笑臉回答,專挑好聽的說,一面暗中觀查對方詞色,利令智昏之下,認定淑華已然心願,只顧討好巴結,有問必答,以為異日勾結之計,竟把先前疑念去了十之八九。
淑華看出對方果己上套,天也大亮,一問途程,只剩三四十里,沿途均是田野荒地,只前面不遠有一鎮集,前臨大河甚寬,須由橋上經過,另外還有半里來長一段山路比較險滑,過此便是去往狗子住家的唐家場大道,因恐引起懷疑,不敢細問,暗忖:“賊巢將到,再如遲延必難保全。”便和蔡得功說:“我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只你所說的話不假,我必答應。但我女兒年幼,不知底細,和她商量幾句,免她膽小害怕。如肯信我,請將她的轎子喊來,一同前行。真要疑我脫逃,那也由你。”
蔡得功和淑華談了一陣,越看越覺對方不特明豔絕倫,人更聰敏靈巧,此去狗子必把她當成活寶一般看待,不趁此時想法得她歡心,日後休想巴結得上,聞言立即應諾,先還打算暗中觀查對方是否假意應從。誰知秋棠心更靈巧,斷定義母決不從賊,母女相見,先故意咒罵賊黨,要向官府告發,說上許多幼稚無識的話,等到淑華婉言勸慰,說:
“搶我母女的乃是大富貴人家公子,並非盜賊一流,此去只有享福,但我母女二人相依為命,帶你同走,必要遭人輕視,不帶你去又難割捨,為此和你商計,你看如何?”秋棠明白義母志在求死,雖然設詞婉勸,說:“吉人天相,以我母女為人,決無死別生離之理,且等到了地頭,看人家能否相容再作計較,不必老早顧慮,和前日一樣著那冤枉急。”別的口風毫未露出。
蔡得功越聽越覺所說均是人情,並無他意,又知母女二人均是大家閨秀,有這多人前後防護,萬無逃生之理,又想賣好,多燒冷灶,惟恐淑華多心,笑說:“你母女許還有話要說,不願外人聽去,前行半里,就是方才我說的石橋壩。由半夜起走到如今,大家人困馬乏,也該歇息一會,吃一點東西再上路吧。”淑華聞言自合心意,表面卻說:
“還是早點趕到,看清人家是否如你所言,才好放心。東西我無心吃,只此時肚子疼,能找店家歇上片刻再走才好。”秋棠故意說道:“我昨夜不曾吃飽,早就餓了。娘不想吃,他們跑了這長的路,也不餓麼?”
蔡得功也勸了兩句,然後傳令前面打尖,走快一些,說罷又朝同黨暗打手勢,故意避開,自己退往轎後,暗中查聽,淑華母女依舊談笑自如,並未回顧張望,心中暗喜,越發拿穩,只想起彭氏老少三俠與這母女二人是何淵源忘了詢問,對方威名老大,得信未必甘休,唐家雖有財勢,到底可慮,先想上前探詢,因見淑華母女說著親熱,恐其煩厭,又想對方已肯順從,一進唐家便成紅人,絲毫得罪不起,反正不能中止,到後再間也是一樣,自己奉命領頭搶人,狗子又有“不問天大來歷,也要將人好好抬回”之言,我已成功如願,何必多生枝節,自找難題?心正尋思,石橋壩已然趕到。
眾賊黨昨日雨中跋涉,連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