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登覺著化煉時久,鋼塊中已有劍鉤影子微微現出,至多天明便可取到手內,底下只是一些瑣碎的事,惟恐眾人貪玩風景走往明顯之處,一時疏忽被外來的異派仇敵恰巧看見,多生枝節還在其次,這座地底小洞被其掩來看破,豈非有害?幾次勸告。眾人口雖答應,到了外面,不知不覺仍自走遠,休說龍子、珊兒、袁和尚三人一向膽大,不以為意,便明霞、凌霜、文麟、沈煌等四人都是久別重逢,平日情分又深,一路遊玩說笑,信步而行,不知不覺也都走出老遠。男女六七人此來彼去,總有兩三人走往谷外。
孫登先不放心,到了月上中天,凌霜、明霞回來接班,拉了公孫改同往前山一帶檢視,見晴空萬里,淨無纖翳,所有峰崖澗谷、山水花木,均似浸在水晶裡面,到處疏林高秀,繁花盛開,飛瀑流泉,宛如銀玉,松風稷稷,流水潺潺,四外又是峻嶺排空,高嶽連雲,明暗相問,陰晴異態,遠近相對,合成一片清麗雄奇之景,信步所之,都可使人耳目應接不暇,暗忖寒萼穀風景已是清奇,峨眉又有秀出天下名山之譽,如和依還嶺作比,相差甚多。這裡名為山嶺,看去直似巧奪天工,方圓數十百里的大片園林,單這花木之多和氣象的清淑奇麗,便是第一次見到,真個妙到極點,休說這班少年師弟師妹,便我往來江湖這多年,字內名山大川,少說也走了一多半,這等好法也是初次身經,難得移步換形,沒有一處不是風景美妙,使人流連觀賞,不捨離去,可惜名山無主,四外都是高山絕壑阻隔,不是常人足跡所能走到,雪山斗寒之後,如能來此久居,豈非幸事?
一路尋思,不由出了神,走往前山路上,忽想起這一帶地勢明顯,人立對面寶蓋峰頂便可望見,方才還向眾同門勸說,如何我也疏忽起來?心中一動,忙往道旁花林中走進,準備掩身林內,稍向前山檢視一陣便自迴轉。
公孫改先本隨在身旁,不時東張西望,忽然不知去向。孫登知其年輕喜動,風景雖好,並不十分在意,又對那一雙寶鉤關心太甚,本就不願走遠,曾有回去之意,也許方才由林中繞出時業已自行折轉,又見月光如水,滿地清蔭,花景重重,水聲澌澌,空山無人,到處靜蕩蕩地,並無一點可疑形跡,龍子、珊兒隱伏之處地勢最高,前後山均可望見,谷中都是自己人,並未想到別的,獨在月下徘徊,觀賞了片刻從容迴轉,迎面遇著狄龍子,說:“後半夜鋼泥中兵器影子全數現出,方才袁和尚送信,想請師兄回去商量呢。”
孫登問:“見公孫改回去沒有?”龍子答說:“先在埋伏之處守望,曾見他由前山花林中閃出,後因李師姊和井師姊由下面走過,我見無事,下去和她們談了幾句,回到崖頂便不再見。袁和尚來多忘了詢問。也許他由另一條路回到洞中,否則,除卻中部幻波池舊址大片峰巒花樹阻隔,有人不易發現而外,無論走往何處,斷無不見之理。他雖初來,因受過他師祖卞老人指點,頗知地理,前後三條秘徑他都曉得,人又機智。他最盼望那一雙寶鉤,定是回洞無疑。大家都在等你,請快回去吧。”
孫登便往洞中趕回,快要到達,偶然回顧,瞥見陶珊兒順著來路側面崖頂,如飛往龍子一面馳去,業由上面走過,因人走在下面,崖又大高,中間還隔著兩片樹林、一道峰崖,事前雙方均未發現,方覺珊兒沿崖飛馳,彷彿有什急事去與龍於會合,心中一動,忽聽沈煌笑呼:“孫師兄快來!”化煉藏珍之處就在前面崖後,一轉即到,心疑寶物業已取出,忙趕過去一問,果然火候快到,匆匆走進洞底,見地火光中,三塊銅泥業已被火燒成透明,內裡現出兩劍雙鉤,寶劍均有劍匣,還看不出,那一雙寶鉤夾在鋼泥裡面,形制奇古,看去似劍非劍,似鉤非鉤,宛如兩柄帶鉤的寒電,精光隱隱由內映出,果是一雙奇珍至寶。正代公孫改歡喜,四面一看,人卻不見,方要開口詢問,袁和尚已先笑道:“改娃盼了一日夜,方才連夜飯都無心吃。此時寶鉤越發明顯,他見了不知如何喜歡,偏不和大師兄回來,不知走往何方,我喊他去。”說罷轉身便往外跑。
孫登心又一動,本想跟去,因明霞謙虛,要他主持下手使用天一真水,以防浪費可惜,又想外面風景清幽,甚是安靜,公孫改多半年輕貪玩,發現什麼奇景,獨自往探,中途走開,反正用他不著,袁和尚業已往尋,少時自會回來,也就罷了。這時火候已到,照著簡冰如所說,只要鋼泥中的兵器影子現出全形便可下手,大家都是初次經歷,不敢怠慢,心想:此時取出劍鉤不難,但這許多鋼泥均是寒鐵真金和各種寶器熔結之物,雖然內裡精華已被上官紅和諸同門提出,如經真水化煉,雖不如那幾件藏珍的品質,